世间清晨皆微凉贫贱心未足
早上就在菜地里松土或者除草,中午回去烧饭,等候山上的丈夫归来。傍晚,她再次去菜地打理。除了菜地,她还要花费大半年时间去田地,那里才是全家的指望。每年的节奏大致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就是这样一个质朴村妇,从孩子懂事起,就不断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与丈夫争吵,有时候能独自絮语很久,从琐事慢慢展开,甚至搬出不堪回首的往事,或预言将来惨不忍闻的故事。
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的男人朝她挥去拳头。
盛岚躲在房门口偷看,她记得他们的表情,爸爸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都像绷紧了的弦随时准备触发生性的暴戾,妈妈歇斯底里的尖厉谩骂则扭曲了她的脸,眼神里隐隐闪烁恐惧。
她嚎啕大哭,一直哭,可是,没有人理会。盛岚抹着眼泪劝他们别吵别闹,可爸爸反让她回房。她觉得委屈,惊惶失措,说不出一句话。
从那以后她就告诫自己不要在强者面前哭泣,因为对方并不会因此怜悯你,相反他会用自己的权威与强势命令你更多地服从。
有一次,两人打得凶了,妈妈就坐在房间里整夜地哭。盛岚坐在自己的房间发呆,她不明白为何他们总是不断地吵。早晨妈妈去茅厕拿了一大瓶农药,喝了几大口,被爸爸撞见。他赶紧夺走农药,将她拽进屋,灌她喝洗衣粉水。听到尖叫声,盛岚赶紧出来瞧,看到农药的那刻猛然觉得世界在崩塌。
但是此刻应该与时间赛跑,她赶紧去拨打120,挂了电话还哆嗦着,不敢去看看情况……
几年后妈妈才对盛岚道出自杀的真相:“你爸就是这么自私。他以前想杀我诶!他去背毛竹,叫我赶紧回家烧饭,说饿死了。我回到家就闻到煤气,除了他还有谁?他就那么狠诶,把我弄死,他又好安稳过日子。我就不,我先闹大,再喝农药,我让全村人都知道是他逼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