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皇子:盛宠嚣张嫡女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心中更不安了,路二叔似乎什么都替自己想好了,干净的处所、供奉母亲灵位的物品、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人、日后谋生的办法……实在太过周到了,周到得令他担心,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样的周到照顾?路二叔……是否有别的目的?
而春瑛在一旁偷瞄着那份名单,心里也忍不住嘀咕。有这么好赚的钱,二叔为什么不自己去?就算是要帮胡飞,这也太多了吧?
她找了个空,将路二叔拉到一边,小声问:“二叔,你在打什么主意呢?为什么把这些生意都给了小飞哥?”
路二叔压低了声音笑道:“傻丫头,如今你爹不在京里,我又不得势,何必为了一点银子,叫人眼红,背地里在主子面前挑唆,倒害得你二叔我吃不了兜着走?!但这几桩生意都是熟人的,平白推了,会得罪他们,还不如交给这位胡二少去做。我已经跟人打听过,他办事还算稳妥,我再提点几句,就万无一失了。他跟我没有关系,赚得再多也不与我相干。正正是两相得宜的大好事!”
春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不好驳了二叔的脸,只得将疑惑咽下去了。
但胡飞却不能放任这个疑问横在自己心间不管。过了几日,他照着路二叔的指点,真把几桩生意都做成了,顺道摸清了附近一带的情况,又与几个顺天府的衙役和书办混了个脸熟。当白花花的三十两银子到手时,他终于忍不住寻到路二叔家里问他:“路叔究竟是因何要助我?”
路二叔笑了笑,略一沉吟,才道:“也罢,再瞒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横竖不会害你。”他决定先用一件小事试探试探,便拉着胡飞坐下,倒了杯茶:“你兴许听说过,咱们庆国侯府,有一位大少爷,侯府是极疼爱的,却不大得势?”见胡飞点头,又接着道,“我跟在这位大少爷身边已有好几年了,他不得看重,我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原本想着,早些分家出去便也罢了,只是侯爷迟迟不肯点头,大少爷又新近添了个哥儿,老太太却一直淡淡的,为人父母的,总要为儿女着想。”
胡飞皱了皱眉:“还请路叔直说,我受您大恩,生平挚友,又出自庆侯府的本家,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路二叔笑了:“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日子,侯爷见大少爷行事越发稳重了,便想让他历练历练,太太安排了一桩差事下来,却是要给咱们府的大姑奶奶——靖王妃娘娘办事。”他凑近了些:“宫里的贵太妃眼看就要过生日了,靖王夫妇有心要好好孝敬她,因太妃娘娘生平最爱刺绣,尤好一个叫什么武陵刺史的女子所绣的书画,据说那女子层绣过一副《春晖图》,靖王妃想要拿它做生辰礼。为此我们大少奶奶派了好几拨人回娘家打听,只打听到这绣图在十几年前曾在胡家老太太的寿宴上出现过,但后来又没了下文……”
胡飞沉吟道:“这副绣品我见过,只是去年大哥将它送人了。”他说了一个人名,却是一名三品官员的名字,非常不巧地,路二叔记得他是恪王府一派的人物,立即沉下脸来。
胡飞见状,抿了抿嘴:“这事儿不难,我有法子。”
路二叔眼中一亮:“请说。”
胡飞想了想,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幅绣图是顾绣中的精品,通常为文人世家的女眷所好。本来祖母生前收下这份礼物,在她去世时就该随葬才是,却因为它并不是祖母心爱之物,才留了下来。胡鹏去年为了巴结那名恪王府的官员,打听得他的正室是书香人家出身,便翻出这幅绣品,连同其他财物一起送了过去,事后才知道那位太太在家中是不管事的,顿时后悔得不行,后来到底是另送了一份重礼给那官员的爱妾,才跟他家拉上了关系。
那位太太在家不管事,天天只管念经,几乎被妾室欺负到头上来了,有时手头短了,到帐房领不到钱,只得命人将自己手上一些不打眼的首饰拿出去换钱,家里的仆人品性差些的,丛中克扣了不少,她也不放在心上,因此别人都暗地里笑话她是糯米夫人。想得到那副绣品,只需要找上这位太太身边的丫头媳妇,很容易就能把东西弄出来,别人问起,也不过以为是原主人自己处理卖掉的。
胡飞道:“那位大人不理内务,对正室当首饰的事是一概不知的,他又不曾听说靖王妃有意寻找这幅绣品,应该不会阻拦。若路叔能想到法子是最好的,实在不行,我倒知道他家太太身边的一个婆子,家中丈夫最是好酒,平时常去的酒家,我恰好听人提过。”
路二叔听了,喜出望外,从他那里得知了酒楼名字,便立刻起身:“事不宜迟,我这就找人去。多谢胡小哥相助了。”说罢作了个揖便走了。
胡飞有些发愣,继而又糊涂了,路二叔对他这般周到,难道就仅仅是为了一副绣品?他实在不敢相信。
有了胡飞的情报,路二叔很快就顺利将绣品拿到手,送到了大少爷手中。没过几日,他又来找胡飞闲谈,言语间,提到大少爷最近在跟京中一个有名的皇商打交道,发现来接洽的伙计不大可靠,似乎有虚报价格私自贪污公款的嫌疑,便告诉了那皇商,谁知那伙计的妹子是皇商的爱妾,在东家面前甚有体面,两边虽没吵起来,生意却僵住了。
胡飞问明白对方的姓名来历后,告诉路二叔,那皇商家中妻妾争斗极厉害,吵得家中的老人都避到庙里躲清闲去了,但他家老太爷对家中的事业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常常对儿子发号施令。
于是路二叔想办法让那位老太爷知道这件事,问题又很快解决了。
从此以后,路二叔便时不时找胡飞闲聊,言语间有意无意地打听一些京中富贵之家的事,有时是某位皇商的姻亲关系或交友情况,有时是某位权贵不可告人的喜好,有时是几家大商铺的背后东家……胡飞跟在父亲身边多年,对这些事,他可能并未留意,但到底是经历过或听说过的,耳渲目染间,多少有些了解,便陆陆续续地告诉了路二叔。渐渐地,他也有所察觉,知道路二叔这是借他打探皇商圈子内的秘闻。
胡飞有些担忧。本来,路二叔是春瑛的叔叔,又在他面临困境时帮了这么多忙,还替他牵线做成了好几桩生意,让他赚了不少银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尽力报答,更何况只是说几句闲话?但他还是免不了害怕。路二叔打听的对象和内容似乎暗示了什么,如果继续把事情告诉他,会不会引火烧身?
除此之外,从路二叔试探的话里,胡飞察觉到,自己父亲生前似乎跟朝廷里的一些大臣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而在他去世后,这种关系就由兄长胡鹏继承并发扬光大了。如果继续跟路二叔“闲聊”下去,会不会有朝一日,自己的父亲会被冠上罪名,死了都不得安宁?
胡飞惴惴不安,终于,在一个月后,路二叔再度在“闲聊”中提到大少爷最近想买一樽好的观音像孝敬老太太,听说梁太师家有一樽极精致的白玉观音,是外藩进贡的珍品,不知市面上有没有相似的。
他仿佛只是无意中谈起,但胡飞却心中有数。
他深吸一口气,道:“路叔虽说是一心为贵府大少爷着想,但白玉观音极是难得,又价格不菲,何苦打它主意,到头来费力不讨好?想那梁太师是什么人物?那样的门却一直差些火候。先生都拿我没办法了,打算让我满了十八便去试一试,只要能考上个秀才便万事大吉,但爹一病,我就丢下书本回家侍疾去了,再没用心翻过书。说到底,我在诗书文章上都是平平的,为人说话做事……也都是平平,交的朋友也是平平,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擅长的。”
春瑛轻咳一声:“那你就没什么爱好吗?平时喜欢做什么?不一定是读书写字,还可以是别的,比如……古董啊,书画啊,养花啊……就象我,我在做菜上还是有点天份的,学针线也学得挺快,托程大娘的福,又学会了分辨各种布料,如果我做生意,一定会首先跟针线女红相关的,再下来才是小食店,因为开店的成本比较高。你说说吧,你擅长些什么?”
胡飞想了想,忽然有些脸红:“说起来……胡家的皇商差使……采办的是后宫所用的珠宝首饰,有时候也兼办脂粉。”
“咦?”春瑛眨了眨眼,略微猜到他的意思,却感到迟疑了,“你是说……做这方面的买卖吗?听起来是不错,但你会什么呢?做首饰?”不能吧?珠宝匠人?怎么看也不象是胡飞会干的事,再说,他又没有足够的本钱。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猛地站起来,一脸惊喜:“你会配胭脂水粉?!是不是有秘方?!”那可真是赚钱的买卖!如果不是她穿越前没来得及记上几个自制化妆品护肤品的方子,就不用那么辛苦地练习女红了!
胡飞被她吓了一跳,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这倒没有……所谓采买,并不全是自家商铺里做的,胡家虽有首饰铺子,也没法包下宫里所有的单,因此多数是从外采买……至于脂粉,倒是有位亲戚家做这个,但我也只是见过而已……”他声音降低了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爹生前曾说……我在这类东西上比兄长要强些,总能选出最好的,若是嫡出,倒可以帮着料理首饰脂粉生意……不过兴许爹只是在打趣我,我小时候不想念书时,便爱跟爹到铺子里看来买首饰的人,每次都要被娘骂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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