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2/2)

作者:等下个季节

纨绔皇子:盛宠嚣张嫡女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才没胡说呢!”春瑛睁大了眼道,“二少爷如今在老太太面前可得宠了!他对范家表小姐无礼,老太太只是送了礼物给范小姐赔罪,却根本没罚二少爷!大家私底下都在说,二少爷又要起来了。若这是真的,那他首先要对付的,一定是大少爷和三少爷!”

路二叔皱起眉头,春瑛忙接着道:“如果二少爷还是以前那副样子,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可他如今在老太太面前乖得象只兔子,又整日做出一副用功读书的模样来,连侯爷也觉得他长进了。若是今年恩科,他真的中了进士,在侯府里还不是横着走?本来大少爷跟他同为庶出,都没少受他的气,等他当了官,眼里哪里还有别人?就算大少爷受了他的气,老太太和侯爷也不会怪他吧?”

路有贵重重拍桌:“越说越荒唐了,主人家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爹!这怎么会跟咱们没关系呢?!”春瑛把凳子搬得近些,“二叔可是大少爷的手下!若是大少爷吃了亏,二叔自然没好处!还有一点,二少爷快要娶亲了,新娘子是梁太师的小女儿,咱们侯府跟太师府是什么关系,爹和二叔想必也知道吧?咱们这位新二少奶奶听说原本是打算进宫的,只是被二少爷算计了,才结下这门亲,你觉得她心里会高兴?将来进了门,真会消停么?!”

路二叔顿时严肃起来:“那是!我们大少爷偶尔提起,也说二少爷糊涂,这门亲做不得,他偏要招惹人家,结果这么多年都没娶成!据说那位梁小姐很厉害,日后还不定怎样呢!”

春瑛加了一把火:“所以啊,有些事还是离得远远的好。那梁家听说如今也不大成了,将来说不定要倒霉呢。若是他家发了狠,宁可赔上一个女儿,也要拉我们侯府下水,报复一把,只需要叫他女儿在咱们家挑拨离间,激起三位少爷相斗,又或是对三少爷下毒手,嫁祸给大少爷,等害死了大少爷再叫人查出二少爷来,那侯府年轻一辈岂不是全遭了殃?那就太冤枉了!”

路二叔听得目瞪口呆,路老爹更是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是打哪里听来的这些有的没的?那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做不出这种事吧?”

春瑛哂道:“人只要狠得下心,什么事做不来?若是梁家够聪明,说不定还能让女儿安安全全脱身出来,随便找个庵堂什么的带发修行,说是为谁谁祈福啦,赎罪啦,守节啦,等过两年事情淡了,趁人不备走得远远的,到了外地改名换姓,再找一户好人家嫁了,也不是不可能!”

春瑛在现代时,小说电视看了不少,这种狗血情节是信手拈来,至于那位梁小姐是否真有这个脑子和魄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路二叔只觉得不可思议:“若这新奶奶真能做出这种事,我倒要佩服她了。”

路有贵则瞪了女儿一眼:“我还是觉得你在胡吣!如今是梁家上赶着要把女儿嫁过来,若他家女儿在咱们府里真敢闹事,倒霉是她娘家!况且那什么到外地改嫁的话,侯府的媳妇怎会到庙里守节?况且他家倒了,哪里还能办好路引、户籍之类的?她来历不明,也有好人家肯娶她?连丫头都做不成!”

春瑛悄悄抹了一把汗,决定要收敛一点:“这只是个比方!二少爷是庶出,以那位小姐的出身,嫁过来会甘心么?我就怕她跟二少爷是一个主意,想要抢那世子的位子呢。二少爷非嫡又非长,想要做世子,就得解决大少爷和三少爷,到时候还不一样会天下大乱?”轻咳两声,笑道:“其实我就是觉得,如果大少爷早点分家出去,一来是表明了立场,无论是太太还是二少爷,都没理由再对付他了;二来嘛,不住在一起,别人想动手也没机会,大少奶奶和昆哥儿也能过得轻松些;三来嘛……”她压低了声音,“大少爷身为庶长子,成了家都搬出来了,若二少爷今科得中,又娶了妻,还有理由赖在家里不动么?若是侯爷能给他谋个外地的缺……咳……只要三少爷娶妻生子,这世子之位就定了,二少爷只能死了心!天下也就太平了。”

路二叔沉思片刻,便起身拿帽子:“春丫头的话有道理,我先走了,寻机会劝劝大少爷,早些离了那些烦心事也好。”路有贵忙嘱咐了几句话,又叫路妈妈包了几件新衣裳鞋袜给他,亲自送弟弟出门,才转回来瞪了女儿一眼:“都是叫你吓的!”

春瑛缩了缩脑袋,笑道:“我也是怕二叔会被连累嘛……爹,我有事跟你说。”她将父亲拉过来,小声问:“二叔眼看着就跟大少爷分出去了,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我还能有什么想法?我如今在太太手底下,总不能叫太太分家出去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春瑛想了想,“我是想问,如果……有另一户官宦人家……主人很好相处的,要是侯爷打算送几个人过去,而你又有可能当上大管家或体面的大管事的话……你想不想去?”

路有贵皱起眉头沉思,春瑛摒住气息,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路有贵想了好一会儿,才抬眼问:“你可是在里头听到什么消息?侯爷打算送仆役给别人使唤?怎么就挑上了咱们家?难道是那些眼红的小人作祟?!”

春瑛见父亲想歪了,忙道:“不是这样的,是……”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知爹有没有听说过,外书房那里有一位周少爷,是侯爷世交家的儿子,因罪入了官的,侯爷花了大力气才把人捞出来,安置在府里做个书僮?”

“这倒是听说过。”路有贵道,“那周家老爷从前常跟着他家老太爷来府里做客,我小时候还见过他和侯爷一块儿骑马玩耍呢,后来他家犯了事,我还纳闷,这周老爷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就敢冲撞皇帝?我远远见过他儿子一面,好象是住在附近吧?长得倒还清秀,就是不怎么跟咱们这些下人来往,听说侯爷下了死令,不许家下人等怠慢他呢!一应起居饮食,都象公子哥儿似的,也有专人侍候。”顿了顿,他有些了悟地抬起头:“你说的官宦人家,可是指这位少爷?可他不是还在府中为奴么?咱们虽是家生子,跟那些奴才的奴才比,可是强得多的!”

春瑛忙道:“不是这样的,这位周少爷,家里过不久就要平反了,到时候他恢复了身份,也算是官宦人家了吧?当年他家抄没时,下人都四散了,侯爷一定不会看着他独自过一穷二白的日子,所以送几房家人是免不了的,也许也会稍带房屋田地什么的,送过去的人,定会有一位被提拔为主管的,这难道不是好机会?”

“好机会?”路有贵又皱了皱眉。

“当然是好机会啦!”春瑛搬起凳子坐到他身边,“爹,你想想,如今你辛苦经营着铺子,盈利也算不错了,可在侯府里,地位也不过是中等,比起那些大管事还差得远呢。即便是管着外头庄子的庄头,也比你风光,他们一年到头,也就是回府时要在主人家面前作低伏小,在外头还不是摆足了大老爷的派头?你管着这么大一间铺子,论理该和他们是平起平坐的,但逢年过节聚在一处时,他们对你可有客气过?三不五时跑到铺子里仗着身份夹带私拿,还要把自家亲戚小辈安插进你铺子的人是谁?把铺子的前搜刮走了,就扔下烂摊子另寻肥差的人是谁?亏损时躲得远远的,一见铺子赚钱了,就在背地里给你使绊子要拉你下马的人又是谁?”

路有贵不听尤可,一听就怒火噌噌噌往上冒。他活了这么大,好不容易上了位,以为能出头了,结果接受的是个空架子,当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亏空,底下的伙计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只知道好吃懒做!他赔上了老脸,才使唤动两三个人,幸好小女儿认得几个外地客商,又有先前胡家小哥的面子,赊了好货来,又亲自去找主顾,才把生意做起来了,慢慢地补上亏空。他做门房时都没受过的委屈,那些时日通尝了个遍!却连家人都不敢告诉。辛辛苦苦做了几年,终于把绸缎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连侯爷过年时也把他的名字跟另两位管事一起拿出来夸了几句,他容易么?!当中辛酸处,不足为外人道。可眼看着他做成了气候,便有人要来抢,那起子小人!就算把铺子给他们,他们也只知道弄钱!他几年的心血,怎能就这样坏在小人手里?!

春瑛在一旁仔细观察父亲的脸色,知道有门了,便继续劝道:“侯府虽好,但家大业大的,人事也杂,爹虽然差事办得好,可惜背后没有靠山,若是那些人下了狠手要来抢爹的差事,咱们还不知会吃什么亏呢!倒是这位周少爷,性情平和,又承侯府大恩,若咱们家过去侍候他,爹不用说一定是总管了!他是个读书人,对经济实务、人情往来什么的,都不大擅长,到时候还要倚靠爹呢,加上咱们是侯爷所赠,他绝对会以礼相待的。他学问又好,过几年,考了科举,当了官,咱们也能跟着沾光,到时候爹再随他回侯府拜访,哪个管家敢给你脸色瞧?就算是王总管,也要客客气气称你一声‘路总管’了!”

路有贵神色间有一丝动摇,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也算是吐气扬眉了!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他家真能平反么?我记得他老子是得罪了先帝爷,才坏了事的。如今这位皇上不是总叫人要孝顺父母什么的?他真会免了周老爷的罪?”

“这个嘛……”春瑛想了想,“我听说当年他家犯事,是被亲戚连累的,当时获罪的还有好几家呢,如今那些人都平反了,他家想必也不难。告诉我消息的人,若没有把握,也不会说这个话,如今只是等结果出来罢了。”

路有贵低头想了想,又问:“你说……侯爷会送他房屋田地……想必不会多吧?连东府那头的产业,侯爷也存了私心呢,更何况这周少爷只是他的世侄?我看顶多就是帮衬一把!”

春瑛笑道:“自然只是帮衬一把,人家周少爷是个有志气的,还想着要靠自己的本事重振家业呢,不会处处靠侯爷。侯爷送房屋田地,不过是想让周少爷有地方住,在中举之前不愁生活,但不可能让他就此大富大贵的。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升米恩,斗米仇?”说罢,她忽然有些担心,父亲会不会因为周家钱少就心生嫌弃?忙又继续补充道:“其实主人家钱财多少,倒在其次,只要他饿不着我们,能让我们过得舒心,也就行了。爹自从管了那个铺子,咱们家也只是稍稍富裕一些,可没因此发了财。只要以后还能维持这样的生活,主人家钱少一点,产业少一点,也没什么要紧吧?横竖有爹在,也饿不着大家,最要紧的是以后再不用整日担心被人算计!”

路有贵捻着胡须笑了笑,也有几分得意,但理智还是让他说出了这番话:“听起来虽然不错,但谁也不知道事情是否真会如此。若那周家平反不了呢?若侯爷不送财物产业呢?若那周少爷一直没考上举人呢?”

春瑛张张嘴,小声道:“总要等到他家平反,侯爷才会送人呢,产业之类的,好象……三少爷也这么提过……而且周少爷学问真的很好,我听……三少爷说过的……而且他在刑律方面很擅长……”

路有贵摇摇头:“即便这些都能成事,万一他当了官,家里却一直受穷呢?这也是不成的!”他正色盯着女儿,“就算不会受人算计,爹也不希望你娘和你们姐弟俩受穷。留在侯府里,即便时不时受些气,吃穿却是不愁的。那些小人伎俩有什么好怕的?侯爷和太太都知道我能干,不会叫那些人得逞的!”

“可是爹不会很委屈吗?”春瑛有些不甘心,“那些当主子的,心情想法随时都会变的,谁也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打我们板子!不然就是胡乱决定我们的人生!”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些,“爹,我不怕受穷,因为钱没了总能赚回来。可是我们的身份决定了,有很多事不由得我们做主。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说赎身脱籍的话,我也不会再劝你。可是,选一位脾气温和善良的主人,难道不是更有保障吗?爹又不是贪财的人,何况家里的钱也不少了,我们不会吃亏的!”顿了顿,决定再加一把火:“而且小虎如今在学堂成绩平平,先生也不大中用。周少爷就很有学问,又有耐心,侯爷指派过去侍候他的小厮,才跟了他三年,就能自己看书了,可见他很会教人。咱们叫小虎跟他学几年,将来的学问一定不差!”

路有贵又动摇了,给儿子找个好先生,是他现在最大的愿望,但是他一旦换了主家,现在手上的铺子就不再是他管了,辛苦了这些年,好不容易生意越做越好,在京城中已小有名声,这时候放弃,他怎能甘心?而且这还不是主人家决定的,要他自己放弃,不是太傻了吗?

儿子的功课,也不一定要请那位周少爷来教,只有出得起学费,外头的好先生还是有的。

他想了又想,叹了口气,柔声对女儿道:“春儿呀,爹知道你是见爹在外头受气,才有了这个念头,但爹真的不要紧!如今铺子里生意还好,伙计们也都服管,侯爷太太都知道爹的才干,别人再眼红,也动不了爹。爹年纪大了,祖祖辈辈都在这府里当差,爹也不想走,何况这绸缎铺子是爹的心血,就这样抛下,着实舍不得。如今你姐姐嫁了个好人家,生儿育女,爹只望你也能嫁得如意,再让你弟弟得个好差事,平平安安娶妻生子,也就没别的期望了。咱还是不动窝了吧?”

春瑛睁大了眼,万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劝了这么久,父亲居然丝毫不为所动:“这为什么呀?爹,铺子再好也不是咱们的,明知道人人都在眼红,咱还把着不放,不是给人借口害你么?!而且你就算去了周家,也不会吃亏呀?!虽说侯府体面,可如今府里没有正经进士出身的官儿,连侯爷也只是在兵部挂职,将来周少爷考中了进士,就算没侯府那么有钱,说起身份,那也是不差的!”咬咬唇,她有些委屈:“我可不是为了自己脱籍什么的,只是担心你会被人欺负,还有弟弟,过两年也该进府侍候了,当小厮的男孩儿就没几个是没挨过打的……周少爷至少不会欺负你们……”

路有贵放缓了神色,微笑着轻拍她的头:“好了好了,爹知道你是为了家里着想。不过这事儿……”他犹豫了一下,“这样好了,先等那位周少爷平反了再说,如何?到时候我再打听一下,看他的学问是不是真的很好,若是真的好,定能中举的,咱再考虑这事儿,你看如何?”

春瑛察觉到父亲分明是在敷衍,不由得泄了气。周家情况未明,的确是冒险了一点,但只要平反成功,他家就有希望了!要是等到周念中了举再投靠过去,也太晚了吧?

然而,父亲的想法也不能忽略……他这几年在绸缎铺花了很多心思,叫他放弃,好象也挺不厚道的,就象是因为担心竞争太大,风险太大,便突然叫人放弃一份高薪高福利的好工作似的。男人嘛,事业心还是很重的,何况自家老爹活了这么大,也就是这份工作干得最有成就感。

可是周念那边诚意拳拳,又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他家那个放出去的家人也不知道怎样了,以他的性格,一定要有一位老实能干的管家帮衬着才行,自家老爹要是能过去,便是双赢,再说自己的赎身计划还要靠周念帮忙呢!

春瑛只觉得左右为难。

她没法说服父亲,又不知道怎么回复周念,只觉得头痛非常。

没能从父亲那里得到满意的回答,春瑛心中惴惴的,一直不敢去告诉周念,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过些时候父亲会改变想法?也许等周念家里平反的判决下来,父亲会稍微有些动心?

春瑛盯着眼前桌面上的杯子,头疼地闭上双眼。今天二少爷李敞要出门拜访从前的老师,请他指点几篇作文,至少要到晚饭前才回来。侯爷也带着几个清客出门访友去了。这是近日难得的好机会,她可以放心去见周念,可是父亲那边还没点头呢,她要怎么跟人说?

如果不去,又担心以后未必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见周念,而且一直拖着不给答复,也有些不够厚道……

春瑛正纠结间,十儿进来了:“在发什么呆?小姐叫你呢。”边说边拿过杯子喝了一口茶,咂巴咂巴嘴:“杏红那丫头,怎么就生就一副牛脾气?我说了半日,都快渴死了,她只是嘴上应着,实际上根本没听进去!我总算知道你先前为何总是生闷气了!”说罢一屁股坐下来,伸手拿壶倒茶,忽然发现杯子外壁颜色有些不妥,便碰了碰春瑛:“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觉着这豆青釉的杯子颜色有些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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