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群臣:不是卫国公呢?
神京城 此刻的神京城内的百姓以及朝野百官,尚不知山东大乱已起,反而最近迅速裹挟起一场风暴,而随着贾珩将要与蒙王之女雅若和周王之女乐安郡主完婚,京中士林舆论的非议之声再起。 此外,随着有心之人的鼓噪和传播,贾珩收拢女尼妙玉为侧室,包庇犯官之女的弹劾风暴,也在酝酿之中。 这本来就是在新政在全国推广以后,利益受损的官僚的如潮。 贾珩却对此置若罔闻,拱手说道:“还请圣上派能臣干吏重查苏州织造常进谋逆一案,查清真相。” 其实,当初为妙玉之父迁坟的那一天,他就想过会遭受今天朝臣的攻讦,倒也没有什么意外,这些人得知他收拢妙玉为妾以后,再加上先前的赐婚雅若与潇潇,就开始对他私德的攻讦。 “圣上,卫国公自持军功赫赫,如今骄横跋扈,视天家威仪如无物,为了一己之淫欲,竟为逆党翻案,实在骇人听闻,微臣请圣上予以严惩。”这时,一个科道御史出得朝班,开口说道。 这时,又有御史手持象牙玉笏,出班说道:“圣上,卫国公耽迷女色,实难堪军机宰枢大任,微臣请罢其职,削其爵,以堵天下悠悠之口。” 内阁班列之中,韩癀嘴角抽了抽,罢职、削爵,真是想多了。 崇平帝默然片刻,沉吟道:“妙玉以及常家的案子当年的确是事有可疑,忠顺王作为审案之人,未尝没有冤纵。” 群臣:“……” 此刻,刑部尚书赵默见得这一幕,目光微动。 天子对贾子钰圣眷荣宠不绝,到了如今,仍是颇多器重。 贾珩默然片刻,拱手道:“微臣请辞军机大臣一职,暂且归家反省,只是微臣以为常进的案子的确事有蹊跷,恳请圣上归拢案卷,对苏州织造一案予以重审。” 妙玉怀了他的孩子,他肯定要为妙玉遮风挡雨,至于重审常进一案,也是当初他对妙玉的承诺。 其实,今天殿中群臣的发难,无非是给他的名声又蒙上一层桃色阴影,当然,这或许也更为符合崇平帝以及内阁诸臣的期待。 崇平帝皱了皱眉,一时并未应下贾珩之言。 只是借机敲打敲打,辞去军机大臣倒大可不必。 这时,吏部尚书姚舆手持象牙玉笏,拱手说道:“圣上,卫国公视天家威仪如无物,微臣以为当小惩大戒,以打消其骄横怠惰之气,微臣以为圣上当允其所请,勒令卫国公停职归家反省。” 此言一出,殿中御史也纷纷出得朝班,拱手附和。 崇平帝沉吟片刻,道:“卫国公归家反省,认真筹备婚礼,军机大臣的差事倒是不用先辞了,内阁拟旨,罚俸一年,以示惩戒,至于苏州织造常进一案,着大理寺重审。” 贾珩面色一肃,拱了拱手,声音平静无波说道:“微臣谢圣上隆恩,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刻,殿中群臣见此,虽有不甘,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毕竟,辽东的战事还离不得这位卫国公,也不能过于压制。 而翰林学士陆理眉头皱了皱,目中虽有不满之色涌动,只得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罢了,再容这贾珩小儿一段时间! 贾珩拱手道:“如无他事,微臣告退。” 既然都让归家反省了,他在殿中接受异样目光洗礼,也没什么意思。 崇平帝面色淡漠,说道:“先回府,去和咸宁说说吧。” 贾珩郑重行了一礼,面无表情,而后转身离去。 殿中群臣见着那蟒服少年离去,看向那高大背影,不知为何,只觉得那少年的背影是格外的萧索、落寞。 军机处朝班中的谢再义目光黯然,心头叹道,或许这就是武将的宿命, 陆理面如玄水,目中满是讥讽,心头却涌起一股冷笑。 这应该算是被“斥退含元殿”?天可怜见,贾珩小儿往日在朝堂如此嚣张,也有今天?! 不仅是陆理,一些文臣也在心头如此作想。 整个崇平十六年可以说让贾珩出尽了风头,如今因为纳犯官之女为妾,与昙门中人苟且生子,如今也算声名狼藉了。 贾珩面色淡漠,出了含元殿,看向半晌午的天色,眉头皱了皱,心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近来是要蛰伏一段时间了。 妙玉之事被曝光出来,他并不奇怪,而且妙玉的事儿的确是个雷,现在爆出来也好。 天子其实还是以宽宏为主,算是又笼络了他一波人心,再上了一层道德枷锁。 不过,正好准备婚事,先等等再说。 而就在崇平与诸君臣朝会之时,街道上一匹骑着快马的塘骑,不停抽打着鞭子,策马疾驰过轩敞、干净的青石板路,此刻塘骑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几乎迅速催动了胯下马匹,快速向着宫苑而去。 楚王的信使经过了一段时间奔波,也终于到了神京城。 “急报,急报!”那骑士扯着嗓子高声说着,然后马蹄不停,向着宫苑前的安顺门行去。 一路上街道两旁的百姓倒是翘首而望,心头颇多惊异,这是哪里又要打仗了? …… …… 而大明宫,含元殿中—— 自贾珩告辞先一步离了含元殿以后,殿中一众文臣,尤其是科道御史几乎要弹冠相庆,但此刻崇平帝与一众阁臣议事。 忽而,一个内监在廊檐下站着,高声道:“陛下,楚王自山东递送的六百里急递。” 崇平帝面色一怔,目中现出一抹诧异,而正在殿中自觉博弈赢了一场的诸臣,心头也不由一惊。 这时候,山东能有什么事儿? 这会儿,戴权连忙离了书案,从那内监手里接过军报,然后,三步两步地向着崇平帝的御案快速而来。 崇平帝接过奏报,凝神阅览了下,面容倏变,心头不由掀起了惊涛骇浪。 山东济宁反了,而后诸卫所兵丁执兵反叛,保龄侯史鼐遇刺身亡,济南危殆,请求朝廷发大兵驰援。 “嘭!!!” 随着一方四四方方的砚台砸在地板上,澄莹如水的地板“刷”地一下碎裂开来,而一方红木书案之后的中年帝王,恍若一头盛怒咆哮的狮子,周身散发着择人欲噬的气息。 崇平帝瘦松眉挑了挑,面色阴沉不定,冷喝一声道:“楚王与保龄侯史鼐前往济宁府整饬卫所屯政之时,歹人围杀,保龄侯史鼐遇刺身亡,楚王受伤,如今山东卫所,反意汹汹,济南危殆!” 含元殿中的群臣心头一惊。 而韩癀以及兵部侍郎施杰拱手一礼,朝着那中年帝王道:“圣上息怒。” 此刻,殿中群臣听着崇平帝所言,心头却也掀起惊涛骇浪。 说话之间,一些朝臣下意识地看向原本立身在军机处班列的黑红蟒袍少年,等待其建言。 不是,卫国公呢? 哦,这会儿好像已经出了宫苑,应该回家了吧? 崇平帝面色淡漠无比,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戴权,速召卫国公进宫。” 方才,倒是没有接受其辞去军机大臣所请! 群臣:“……” 戴权拱手称是。 可以说,如今这种复杂的局面,谁也应对不了,唯有贾珩才是定海神针。 而大明宫含元殿中的文武群臣,面面相觑,心神乱糟糟的一团,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都叫什么事儿? 这大汉还真离不开卫国公一会儿是吧? 撵走了没多久,还要再请回来? 一些科道御史只觉脸颊涨红,一时间倒也不知说什么好。 而陆理则是如同吃了苍蝇,平复着心头的愤懑。 韩癀眉头紧皱,心头也叹了一口气。 现在还没有到兔死狗烹的时候,先前什么犯官女尼,倒是不拘小节了。 此刻,贾珩的确已经返回了宁国府中。 神京城,宁国府 贾珩这边儿起步离了含元殿,回到家中陪着秦可卿,手里正在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弄着自家宝贝女儿,粉雕玉琢的女婴,正自咿咿呀呀地伸着小手,似乎想要贾珩手中的拨浪鼓。 贾珩笑了笑,逗趣儿说道:“叫爹爹,就给你。” “啊啊啊。”小丫头粉唇张开,吐气如兰,口中咿呀呀不停。 但小姑娘根本就听不清喊了什么。 秦可卿雍美玉颜微微顿了下,嗔恼说道:“夫君别逗她,她还小的,还不会说话呢。” “现在就该勤逗逗,说不定哪天就会说话了。”贾珩笑了笑,捏了捏自家女儿的粉润脸蛋儿,心头也有几许欣喜,似乎觉得朝堂上的争执一时间都没有了什么。 “大爷,外间内监来了,说是宫中有急事相召大爷。”就在这时,一个衣衫明丽的丫鬟进得厅堂之中,低声说道。 秦可卿近前接过襁褓中的女婴,讶异道:“夫君,这?” 看来又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儿了。 贾珩面色微讶,道:“不知道什么事儿,我过去看看。” 而后,贾珩也不再说其他,来到前院,来者是一位面白无须的公公,一见贾珩,连忙道:“卫国公,大事不好了。” 贾珩面色默然了下,问道:“怎么回事儿?” 内监面色仓惶,轻声说道:“听说山东起了大乱子,楚王遇刺,保龄侯身陨,卫所兵马造反,圣上在宫中龙颜大怒呢。” 贾珩闻言,面色微变,目中渐渐涌起一抹惊疑不定。 史鼐遇刺了,山东卫所兵丁反叛,整个山东省域狼烟四起,这一切真是太突然了。 “卫国公,陛下让你即刻进宫呢。”那内监见贾珩沉吟不语,连忙催促道。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这位公公稍等,我去换身衣裳,这就进宫。”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本来想着筹备婚礼的,身上的蟒服已经脱去了,打算在家好好待几天。 那内监催促道:“卫国公快一些,陛下那边儿催的急。” 贾珩挑帘来到后堂,一边儿让人准备蟒服,一边儿理清思绪。 陈潇弯弯柳叶细眉之下,那双明澈动人的清眸看向那廊檐之下的少年,说道:“山东出事儿了?” 贾珩面色凝重,沉声道:“是啊,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情况尚有些不明,只怕情况不太好。” 那本还想这个月中旬与潇潇还有雅若完婚,但现在看来,又要被耽搁了,又要前往山东扑灭这场陡然而起的火焰。 不知为何,他隐隐嗅到了一些阴谋的气息。 或许是调虎离山? 贾珩眸中闪过一抹惊异,心神惊异莫名。 陈潇沉吟片刻,面色微顿,轻声说道:“我随你一同过去。” 贾珩点了点头,而后在厢房中换上一袭金红织线的黑红蟒服,再不多待,大步离了厅堂,翻身上了马匹,向着宫苑行去。 内阁阁臣韩癀、齐昆以及军机大臣施杰、谢再义纷纷在此等候。 殿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殿中的一众大臣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感受到条案之后那帝王的暴怒气息。 崇平帝端坐在一方红色漆木条案之后,那张瘦弱、黝黑的面容上怒气翻涌,目中冷芒如电。 不大一会儿,殿外廊檐下的内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一下子传进殿中:“卫国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