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雪，那个醉酒书生第310章 处处皆染
而且，他立了这般大的功劳，将此事做成，再上下打点一番，也是升职有望，这扬州刺史的职位大概也是落在他头上了。</p>
夏永安同顾川往城中走去，又笑呵呵分对他道喜，顾川却言此事无需提及他的名字，让夏永安一时摸不着头脑。</p>
“我是为陛下办事的，身在暗处，只管做事，至于名讳越少人知道越好，陛下也是这个意思，至于赏赐，夏大人难道还担心这个？”</p>
这是顾川说的，夏永安经过这么一番“提点”，一下就明白了，连连称是，又一阵道歉，直言自己有些愚钝，想的不周全。</p>
想想也是，既然会被暗中派来查盐税这种大事，那顾川的身份必然是贵不可言，那樊龙至现在都没有察觉，那么意味着就算是朝廷，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没有多少。</p>
顾川是皇帝暗中的一把刀，那就要一直隐藏在暗中，不叫人知道身份，若说赏赐的话，皇帝定然会知道他的功劳，如此还怕没有赏赐么？</p>
当真是自己太愚钝了些，没有想到这一层次。</p>
顾川可不管他怎么脑补，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一件，接下来便是按部就班的找神医。</p>
即便是盐帮那边，也无需他去操心了，有秦绯烟在，她是对这件事情最上心的，让她和盐帮那些人接洽也合适。</p>
等回到夏府的时候，得知消息的夏长君来到院中，与他询问今日之事。</p>
自城内乱始，这小子就被限制在了家中不准出门，这可把一心想看热闹的夏长君憋闷坏了，这会儿听到顾川他们回来，立马就跑过来想听听事情的经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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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兄，那樊家当真完蛋了？”夏永安听着顾川给他讲述始末，直到听完还有些神色恍惚，实在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在扬州遮天蔽日的封疆大吏，如此轻易就被扳倒了。</p>
他这个古兄，本事当真通天，轻易就能将一州刺史玩弄于股掌之间。</p>
又问了一些细节，天色着实很深了，还有丫鬟前来唤他，夏长君这才有些不舍的告辞离去，他也不是去睡觉，是被夏通河叫去商议了。</p>
夏永安已经把消息传回夏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整个扬州的局势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p>
这对于夏家来说，是一个天载难逢的机会，他们的生意能趁此机会大肆扩张，借着这股风飞的更高些。</p>
院子里就剩下了三个人，顾川、阿竹，还有顾芳瑜，倒是显得冷清了一些，只是这份冷清也没有维持多久，过一会儿之后，慕仙儿和秦绯烟她们便回来了。</p>
圣女一袭白袖从远处探来，缠住屋檐一角，接着便如天仙一般踏着白袖横空而来，到了末端又施然坐下。</p>
像是坐在横木上，晃荡着修长的双腿，望着下方的顾川三人，狐媚眼中有些愠色。</p>
秦绯烟便没有她这般无聊，背负着那柄堪比门板的血凤刀，十分迅捷的从院墙上一跃而下，迎面向顾川拱手道：“公子，那辰龙堂之人见势不妙，第一时间就已经逃走了。”</p>
“没关系，本来也是尝试。”顾川不甚在意道：“倒是辛苦秦姑娘了。”</p>
“公子言重了。”秦绯烟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却听上头一道哼声传来：“哼！本女也辛苦了，你怎么不提及我？”</p>
顾川微微抬头，侧首望向她：“我还以为你不累呢，有心思在这儿上面荡秋千，原来也是辛苦的？”</p>
“你不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慕仙儿绷着脸，收了白袖落在地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本来我们都要拿下那群人，把邵空鸣抓住了，半途中冒出来个宗师，若不是他，辰龙堂就要群龙无首，真是可恶！”</p>
“本就是惊弓之鸟，跑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何须那么大气性？”顾川轻笑道。</p>
“就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邵空鸣执掌白莲教这么多年，教中总归还有些声望，若是待他伤好之后再杀回去，难免不会引起动荡。”慕仙儿放不下心来。</p>
看着顾川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哼声道：“你倒是一派无所谓的样子，这事儿也关系你的布局，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p>
“我该说什么吗？”顾川摇了摇头，椅子躺的舒服，表情舒适：“人都已经跑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对了——”</p>
顾川对辰龙堂如何不在意，倒是更关心另一件事，顿了顿后接着说道：“你们既然追捕，总该抓到落单的教众，可有问出什么来？”</p>
慕仙儿知道他问什么，撇撇嘴道：“人被我弄死了。”</p>
一旁的秦绯烟闻言一笑，替她开口道：“公子，我们审问了那辰龙堂教众，近些天他们却有在找寻那位神医，只是所获不多，只知道他有可能在万笼城一带。”</p>
顾川总算是笑了，点点头道：“那这件事情就不算没有收获。”</p>
于他而言，这个消息或许比直接覆灭了辰龙堂还要来的重要。</p>
毕竟辰龙堂不管怎么样，始终只是一个江湖势力，就算是身为大宗师的邵空鸣伤势养好了，对他也没什么威胁。</p>
手握江湖风云榜，还有三月商会，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让辰龙堂万劫不复。</p>
今夜许多人睡不着，顾川却是睡的香甜，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即便是在旁人看来多么重要的事情，于他而言或许也不如睡得好来的重要。</p>
算起来，这或许也是不改初心？毕竟从一开始他想做的就是这样的人，也一直为此而努力着。</p>
翌日晨起，顾川打完了一套拳法，院子里众人都在他先前起了。</p>
顾芳瑜拿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将包袱在背后背好，见着顾川道：“也就你这般悠哉，常人哪有睡的这般迟的。”</p>
“昨夜睡得晚，便要起的早些，熬夜对身体不好，若是损了本源又不补些回来，可是会折寿的。”顾川淡笑着说道。</p>
“练武之人，何须在意这些？若是熬夜便会折寿，那天底下的打更人岂不是都是短命鬼？”顾芳瑜不以为然的道。</p>
说这话的时候，她忽的一愣，而后眼神有些小心瞥向顾川，续了一句：“书生，你既然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是医书上记载，还是从那位医道大家口中听来的？”</p>
嘴上说着，心里又默念：顺着他来、顺着他来……</p>
“没有，我胡诌的。”顾川干脆的说道。</p>
顾芳瑜：“……”</p>
早知他是这样一个人，自己又是这般性子，要怎么顺着他来嘛？难道真要像那黑衣的阿竹一样，平时一个字都不说，像个哑巴一样当他的跟屁虫才行？</p>
或许这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人，既能与他聊的投缘，又能不受气的，能待住的便是得忍受他气死人的功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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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秦绯烟，顾芳瑜没把她当成顾川身边人，那是一个浪迹江湖的侠女，本就是广结天下好友的性子，走不到一块去的。</p>
顾川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打完拳之后便去洗漱，扬州的事情已经了结，那神医的消息也已经探寻到了。</p>
万笼城，据说是一个海边的城市，从扬州城出去以后，一路北边走，是那晒盐之地。</p>
今日启程，顾川特意知会了夏长君一声，小少年倒是万分不舍，还想留顾川他们再住几日。</p>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后还有许多时间，你我相见也不会是一次两次，又何必执着于眼前的几天？”</p>
夏长君长叹一声，道：“只怨我家中事务缠身，许多事情需要照料，不能陪古兄走一遭，还望古兄记得我这个扬州夏家的兄弟。”</p>
“你我相交虽无多长时日，长君却已视古兄为手足兄弟，今后若有什么难处，或是有事需要相帮，尽管叫人知会一声，便是刀山火海，长君夜可为古兄闯得。”</p>
他这条命，本就是顾川救回来的，若没有那日的出手相救，夏长君早已经是路边一具枯骨，只怕连归处也寻不得。</p>
更何况，顾川待他确实真心，连那等可做家传的武功也肯传授，这等情谊如何叫人不记得？</p>
因此，说出这番话来，夏长君倒是真心实意。</p>
顾川听的出来，笑着拍了拍夏长君的肩膀，道：“夏兄视我为手足，我又何尝不是？放心吧，今后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定然第一个叨扰夏兄，别无他选。”</p>
话音落下，顾川拱手道：“此番暂别，来日再会！”</p>
门前，夏长君目送他上了马车，待前行一段后，探首高喊：“江湖路远，古兄……保重啊！”</p>
车窗里，一只手伸出来挥了挥，少年见此露出一抹笑容，直至马车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府。</p>
“就这么走了？连临行酒都没有，这般着急……”车厢里，顾芳瑜坐在侧位，看着顾川有些幽怨的说道。</p>
顾川瞥眼看向她：“我看你是想去摇光楼再大吃一顿吧？”</p>
被说中心思，顾芳瑜俏脸微红，又故作并非如此的姿态，哼哼道：“本姑娘岂是如此肤浅之人？那摇光楼的饭菜也不是很好，有什么好再吃的？”</p>
嗅~正说着，她鼻子忽然动了动，一股熟悉的香味儿钻入鼻腔，惊异道：“怎么感觉闻到了摇光楼饭菜的味道？不对啊，这条路也不路过摇光楼，哪来的香味儿？”</p>
坐在顾川身侧的阿竹打开了一个食盒，里面摆着几道菜，她侧首望着顾川道：“趁早，买的，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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