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作皱眉事 应无切齿人(1/1)

作者:西陵小珩g

重生之不甘零落身为尘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作皱眉事 应无切齿人

虽徐慕欢不想搭理彭月薇,可人不寻事,事寻人。 程家宴请翌日,徐慕欢接到了一张拜贴,上头是慕欢父亲徐乔夫的名号。 “谁送来的?” 她当时正在梳妆更衣,瞧了眼拜帖,戴耳环的手滞了下问道。 人来客至回话的事儿归濮阳家的管。 她上前两步回道:“外头小厮说是个四十来岁的郎君,姓彭,问他底细也只回答,是徐老爷的家里人彭氏,想求见王妃请安的。” 门子知道拜帖上的徐乔夫是徐王妃的亲爹,虽疑虑但不敢耽搁,故递了进来。 徐慕欢一听彭氏二字,面带三分冷笑,与杜月蔷说:“我不理她,她反倒找上门来了。” 徐慕欢今日盘起头,戴了顶冠子,月蔷挑了一条二尺长的织锦大红发带给她系上。 “姑娘若懒得理她,我去打发她走,若她敢犯赖,我自有话怼她。” 徐慕欢将帖子扔在桌上,说:“怎么也是个长辈,我若不见,错便在我了。” 又吩咐濮阳家的,“先领她到相宜院去,我这边完了就过去会她。” 见人都退下去,月蔷方才撇了下嘴,小声抱怨地说:“也不是奴婢踩低捧高,背后嚼人,她有长辈的体面么。” “当年对和姑娘还有太太做尽了丧良心的事儿。” 慕欢选了身鱼肚白的裙子,虹蓝色的纱罗衣裳,因天热不想穿褙子,又挑了个品月色的披帛半披半搭。 “那咱们更应该见她了。” 慕欢坐下挑眉一笑。 “之前她是怎么对我的,如今又是怎么对我的,若两厢云泥之别,她便证明自己是个踩低捧高的小人罢了。” “都不用咱们拿话呲打她,她自己就现在咱们眼里。” 主仆俩相视一笑,再无别话。 …… 再说彭月薇,她被领进王府内宅后顿觉战战兢兢地,一步不敢错,对领她进来的濮阳家的也是恭敬有加。 长宁府毕竟是王府,虽中间没落了几辈,但祖上光耀过,这府邸的阔气程度在京中也是上得了榜的。 故彭月薇只觉自己进了天宫宝殿般。 明明从一个小门进去的,门里的路竟像街面般宽敞,门里的房子、院子不知有多少,俨然有序,光是门就记不住进了几道。 虽觉壮观,她也不敢四下张望,盯着人家的后脚跟一路进去。 “娘子坐吧” 濮阳家的示意她落座。 彭月薇怯怯地挨着床,坐了一点子边沿。 她刚坐下,竹柏又进来奉茶,洇红奉点心,彭氏欠欠起身道谢。 见这出入的丫头媳妇都齐整不俗,比小户人家的小姐都强。 “娘子请用些茶点吧。” 彭氏怕闹出笑话,未敢动小几上的吃食,本来天就热,她一紧张便出了一身的汗。 这屋子里候着的媳妇,两个伺候的丫鬟皆不闻一声,站有站相,彭氏更是拘谨地连扇子也不好意思多摇动。 好歹徐慕欢没让她多等,坐了一盏茶的工夫,一个小丫头进来禀道:“姜姐姐,王妃来了。” 彭氏忙站了起来,斜眼往外头探了下,见门口立着的两个小丫头挑起门帘,杜月蔷跟着徐慕欢进了来。 屋里更静了,所有人皆微颔首朝她福了福身子。 彭氏也忙学着她们的模样,朝徐慕欢接连做了两个万福礼。 “姨娘请坐。”慕欢打着扇说。 彭月薇最后一次见徐慕欢时她刚及笄之年,如今也三十多岁了,相貌有了不小的变化。 她自小容貌出挑,如今美貌不减,更添贵妇人的韵致,如神妃仙子般有神彩。 就连杜月蔷也好大的变化。 “姑娘,我此番上京是来谢你和王爷帮衬文嗣的,若不是你和王爷这些年扶住他吃,扶住他住,还搭束修的钱,他哪里有今日呢,幸而中了探花,金榜题名,算没辜负你和王爷的一番栽培。” 杜月蔷见彭氏文绉绉起来,扭过头暗暗一撇嘴。 彭氏知道自己不够徐慕欢嫌弃的,但她来是为了徐文嗣的事,为了儿子不说不行。 故陪笑着说:“姑娘,文嗣怎么突然被派去辽东了?陛下不是赏识他,让他留京做官么。” “你既昨晚就到了恣意园,文嗣没把前因后果告诉你?” 彭氏尴尬地点了两下头,“那倒是说了,因为惠娘的缘故。” 她用帕子拭了拭汗鼻尖上的汗,又说:“我听老爷说,姑爷现在京中做一品大员,何不给文嗣求求情,辽东那地方山高水远,冬天气候又坏,不能留京,哪怕换个地方呢。” “我知道”,她脸上讪讪的。 “姑娘今日肯见我一面,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好大的气量了,我本也没脸来,更不合规矩,可老爷做官离不得明州,只能我来。” “文嗣是徐家的骨血,姑娘的亲弟弟,老爷都这把年纪了,若他有个好歹——” “姨娘不该说这些话”,徐慕欢打断她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他如今入仕为官,无论陛下是留他在御前还是派去辽东历练,都是圣意、皇恩,万万不敢挑挑拣拣。” “而且姨娘同我说这番话不觉得可笑么。” 她喝了口茶,冷笑一声,说:“我家王爷也是探花出身,从当年的七品参军到如今户部的一品大员,在西北任上近十年,还是刀口舔血,头别在腰上的武将,更别提像三妹夫那样的文官,在西川的蛮荒之地任劳任怨十余年。” “从入仕那一天起,他就不只是你的儿子,徐家的骨血,还是君之臣,朝廷之臣。” “忠孝不能两全,他若是个丈夫,应以为国尽忠为先。” “姨娘不必跟我婆婆妈妈地说这些话,他若真不堪大任,就去找陛下辞官,从此退隐乡野,奉养父母,做一个孝子也能美名流传。” 彭氏来之前就不抱希望,连徐乔夫也劝她不要触这个霉头。 可她是母亲啊,但凡有点子希望总要试试的。 听罢徐慕欢这一番训斥,她半点话也没有了。 “那王爷在辽东可有什么旧交故友,能帮衬帮衬也好。” 彭氏眼泪已下来,忙拭了去,说:“文嗣才十七八,到底年轻些,怕他压不住阵。” “姨娘也说了,辽东千里之遥,王爷怎会有旧交。” “不过谁又不是少年入仕呢,都这么浮浮沉沉过来的。” 徐慕欢瞧她再没什么像样的话,问道:“姨娘还有事吗?” 彭月薇忙将自己的带来的两个盒子捧了出来。 “这是老爷抄的几部绝版书,说姑娘肯定喜欢,让我捎了来,里头还有我自己做得几样针线,不成样子。” 徐慕欢盯着她那两个盒子良久,吩咐竹柏道:“接了送去虫鸣居,交给结香收起来。” 她起身看了眼濮阳家的,说:“你代我送姨娘出去吧。” “姑娘何故要她东西呢。” 出了相宜院,月蔷嫌弃地说,“倒不如让她原样拿回去,不然她以为过去的事儿就这么翻篇儿了呢。” “听听她今天说得话,她以为做官是街边早点摊儿,嫌这个饼小,一说话,人家就能给换个大的呢。” “亏她也跟了老爷这么多年,好的没学到,跑官儿谋差倒学个现成儿。” 徐慕欢摇着扇子,咬牙说:“我着实烦她。” “当初挤兑母亲敢闹着要立平妻,还想插手大姐的婚事谋好处,更不提她鼓动父亲抛弃妻女。” “可我今天给她面子只因为她是个可怜的母亲。” “这么一个坏事做尽,掐尖儿要强的人,为了儿子作尽小伏低,舔脸上门,明知达不成的事儿,还是来求情。” 月蔷还没孩子,她不懂这份苦心,反问道:“姑娘是被她感动了?” “不,只因我也是个母亲,共情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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