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两宫龃龉(1/1)

作者:西陵小珩g

重生之不甘零落身为尘第三百二十五章 两宫龃龉

不止徐慕和一家愁子女的婚姻,连宫里的皇后也免不了。 这日,适逢长公主和卓盼进宫请安,贾太后便与舒皇后说:“靖儿回京也两三个月了,哀家想,也该挑个良辰吉日,让他大婚,立府。” “母亲,倒也不急,陛下说等靖儿行冠礼后再出宫立府、大婚。” “糊涂。” 太后脸色微愠,“子嗣不旺,国必不兴。” “皇帝二十七才得了太子,膝下也只二子一女,又不肯纳妃”。 太后叹了口气,道:“也不提这些旧事了,毕竟皇帝登基时已是不惑之年。” “可靖儿身为太子,就要尽可能的绵延子嗣,弥补陛下子嗣不丰的局面,以巩固社稷,安稳国祚。” “你夫妇既是父母,又是帝后,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 舒绾忙起身听她训话。 “太子都十九了,诸妃也进宫两载,是时候大婚了。” 俞明宪虽然也想让县主赶紧大婚,坐稳太子妃位,但她到底跟舒绾跟亲近。 忙笑着起身,扶舒绾归座,缓和气氛道:“母后也是做娘的人,怎么忘了子女在父母眼里永远长不大,所以帝后才会不着急。” “您可得顾及着身体,健健康康地等着抱重孙子不是。” 太后听罢脸上有了笑影,“哀家已经让钦天监去挑吉日了,再擢选些良家子一同入府。” “堂堂太子,仅一妻二妃、两个侍妾,这怎么够看,还不如京中一个小官内宅充盈,没点子皇家气派,当年昭皇帝七十二嫔御,惠帝做太子时也是四妃九嫔。” 还要往太子身边塞人,卓盼和长公主皆沉默了。 太后又说:“也不要叫礼部去擢选,选姬妾而已,何必大张旗鼓,搞得跟封妃一样,就让内侍省在官眷、良家里挑选些品貌好、才情好的就行了。” 太后问舒绾道:“你是皇后,也是婆婆,觉得如何?” 祖母给孙子选妃,舒绾无理由拒绝,只能顺她意答道:“母亲想得周全。” 身为储君,太子妻妾成群是必然,这一点无论是卓盼还是俞明宪都早有准备,可旧人尚未得幸就来新人是个棘手的事。 二人势必要在姬妾人选上绸缪一番,尽可能地保全自家利益。 故这会子看似气氛平和,实则两人心中已开始盘算。 “开春后宫殿也该修缮一番了。” 涉及银子,舒绾耳朵一立,仍和气笑着问:“母后,宁寿宫可是哪处住着不舒适?” 宁寿宫已被贾宜卿建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真不知她还有哪点不如意。 “宁寿宫自然不必修缮。” 贾宜卿喝了口茶继续说:“长门宫、嘉辰宫还有清宁宫,这三宫既破旧又衰败,哪还有皇家气象。” “母后,儿臣也翻过内侍省往年的账,当年修缮璃波殿就花费二百万银子,这三宫加起来,就算是简单地修缮,也少不了五六百万银。” “明年太子还要举行大婚典礼,立太子府,又是一大笔开销,未免太奢靡了。” “且这三宫也无人居住,修缮何必急于一时呢。” 舒绾反对修缮宫殿立刻惹得贾宜卿不悦。 她冷着脸,问道:“怎么?我朝连宫殿也修不起,太子婚礼也办不起了么。” 贾太后的这番刁难不是没缘由的。 俞铮在前朝又是火耗又是闹着改税,卓淇和不少大臣都到她这里来诉苦,表达不满。 她要修三宫就是想告诉俞铮,别以为国库富裕到银子没处花了,不征赋税,下边人没钱孝敬,日子能好过么。 “母后,陛下登基时免了三十年田税,五年的赋,朝廷轻税薄役也是与民休息。” “可西北、西南、辽东、南越等地养兵还不是要钱的。” 在西北二十年,舒绾最明白这些账,又说道:“五六百万银子拿到军中去,到将士们手里也就几两碎银罢了,若这点子银钱都没了,如何能养得住人呢。” 贾宜卿冷哼一声,“陛下要做仁君是社稷之幸,可为帝王也要遵章法,行事有尺度,不能胡乱凭性子来,今儿高兴就免了赋税,明儿高兴就大赦天下,那还不乱套了。” “他颁均田律,又火耗归公,如今又动了改赋税律的念头,我看他是借与民休息为名,实则急功冒进。” 事关前朝,连长公主都不敢再插嘴,只沉默地听着太后训斥。 可舒绾并没有被太后这番说辞镇吓住。 于她来讲,有些事可以退一步,有些事就是不能退。 故回答道:“陛下初登大宝,按例赦天下,免赋税,都是依照祖宗的章法行事。” “均田律颁布后不少流民重获田地,为能让他们安心耕作,恢复民力,减赋税是必不可少的。” “国库不丰盈,自然要开源节流,开源就是火耗和改税了,后宫自然要节流。” “太子的婚礼既不能推迟,也不能简办,那就只能将修缮三宫往后推迟。” 贾宜卿愠色未消分毫,警告道:“皇后身为中宫,竟在哀家面前公然干政,你可还将我放在眼里?” “身为皇后,面对前朝之事,竟有失公允地支持其中一方,岂不知因你的草率决定会酿成大祸。” 气氛紧张到俞明宪已经大气不敢出,卓盼也微微颔首,神情肃严。 舒绾仍不怕她,太后既抬出皇后的身份来,她自有道理去应答。 “儿臣忝居中宫为后,也是陛下的妻子,有匡正夫君、支持夫君的职责,陛下忧民察政之际,若儿臣只顾沽名钓誉,贪图虚名,何为贤良?何为德行?如何母仪天下以为表率。” 贾宜卿全然被顶得下不来台,瞪着舒绾质问道:“你是在讽刺哀家么。” “儿臣怎敢讽刺母后。” 舒绾忙起身拜道:“儿臣只是怕母后误解,若儿臣这番想法有何处不周全,还盼母后教训。” “教训”,贾太后冷哼一声。 “我教训得了你?我说一句你有百句等着诡辩。” “用中宫的地位,皇后的凤仪来压哀家,谁敢教训你。” 舒绾再拜道:“儿臣实在是怕自己愚孝愚忠害了太后的圣名才说了这番话,若有不敬请太后宽宏。” “你去吧”,太后冷冰冰地乜了舒绾一眼。 “我教不了你,也说不过你,若是不依你还要背上一个没气量的罪名。” 舒绾也不想再逗留与她拌嘴,故就劲儿下台阶,跪安后离了宁寿宫。 贾宜卿被当众顶嘴后显然有些下不来台。 她以为舒绾出身低微,是个登不得台面的医女,随便几句祖制孝道就能拿捏住她,才与她对垒。 谁想她外头软里头硬,一口咬下去竟硌疼了自己。 舒绾走了后,卓盼忙给太后找补颜面。 “皇后就是这冲动的性格儿,与谁说话都这样冲,之前在嘉辰宫连皇帝都敢给脸子看。” 俞明宪也接茬,忙说:“是呀是呀,就是嘴冷脸冷的人,想必她做王妃时在朔州那荒蛮地界狂放惯了,学不会京中世家贵妇的待人接物的礼仪,母后也别怪她。” 这干巴巴地几句话并不会让太后消气,然而她也不打算放任俞铮改税。 一旦加高税,负担不起,茶、酒之类在卓贾两家手里的捞钱生意,还不得典卖给朝廷,这可比火耗、田地更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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