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朝汐第47章
“碰着一个头回见面的荀九郎, 塞给我一卷他自己的诗文雅集。看了两篇, 文章写得精妙，再看序言，居然是十二岁写的。我越看越想起了被杨先生追着打手板的那几年, 头疼。”</p>
陆适之闷笑起来。</p>
“还记得当年姜芝是我们里头文章写得最好的一个。只要姜芝交了文，其他人肯定都要吃手板。你还好些，先生对你手下留情，轻轻一板子，放你回西苑了。轮到我们几个, 重重一板子，手都抽肿了。”</p>
姜芝捧着冰饮子坐在另一边树下, 不冷不热道，“所以你们几个就联合起来，专等我写完了文章要交的前晚，叫阿般把我哄出去，你们其他几个把我文章给偷出去烧了。害我给杨先生打手板。”</p>
阮朝汐想起当年被撺掇着做下的不少缺德事，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会儿。</p>
“还是小时候好玩儿。”她仰头望着头顶，“那时候人住在西苑，但还能去东苑进学。自从我及笄后，已经好几个月没能去过东苑了。沈夫人总是说……”</p>
提起沈夫人，三人齐齐叹气。</p>
“难得人不在眼前，不提她了。”姜芝问陆适之，“刚才出去探听到了什么动向，郎君打算何时回京？我们还要在荀氏壁多久？”</p>
廊下细微的脚步声，银竹捧着短案从后厨出来，轻声言语，“奴新做好的酪浆，十二娘用一碗。”</p>
庭院里三人同时闭了嘴，眼看着阮朝汐捧过酪浆，喝了几口。</p>
等银竹退下，陆适之愕然问，“她怎么来了？她不是在云间坞？”</p>
“银竹都被叫来服侍阿般，这次在荀氏壁暂住的时日不会短。”姜芝沉思着，转头对陆适之，“说说你探听来的消息。”</p>
“近期应该不会回返，没见部曲们收拾行囊的动静。我四下里走动，倒是听说了一件关于郎君的大事。”</p>
陆适之蹲到姜芝身边，神秘道，“这次各家女眷前来难叶山，历阳城的正主儿没闹腾，据说吃了场宴席走了，各家都大松了口气。难叶山距离荀氏壁不远，不少贵客前来荀氏壁拜访。刚才听说，趁着女眷们齐集的机会，荀氏老夫人打算替郎君相看了。”</p>
阮朝汐原本漫不经心地一口口抿着酪浆，怔了下，转过头来。</p>
郎君……荀玄微，相看？</p>
在她心目里，这两个词句似乎是不可能放在一起的词句。</p>
但其他人不觉得。</p>
陆适之算了算，“郎君今年二十有五，家中确实该有位夫人了。我阿父二十五的时候，我下头已经有两个弟弟，阿父都把我给卖两回了——”</p>
姜芝抬脚给他屁股上一记，“你拿你那憨父和我们郎君比？”</p>
白蝉坐在身后曲廊的栏杆木边，捂嘴轻轻地发笑，并不多言语，继续编着络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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