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朝汐第54章 139
她在半梦半醒间思索着, 这是何处？她从司州一路逃难到豫州, 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湖泊，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若不是湖面过于平静, 又有几个江心洲, 简直像是日出东方的千顷大海。</p>
中原有这么大的湖么？</p>
有个陌生的男子嗓音, 温柔缱绻地唤她的小名。</p>
“阿般, 你在看什么？可是在看今夜的星光湖面？”</p>
保养得当的男子有力的手, 轻抬着她的下颌往上，她的视线从星光湖水转开，仰望上方。</p>
无边星空夜幕下, 出现了一张陌生文雅的男子面孔。她坐在陌生男人的怀里，那男人低头对着她说话，声线温文尔雅，带着宠溺笑意。</p>
“星光夜色虽美，今晚不是起雅兴的时候。好阿般, 脸转过来。看看孤。”</p>
——</p>
屋里日光大亮。</p>
阮朝汐猛地睁开眼，浓黑梦境散去, 她从小榻坐起身，转头四顾，迎面望见书房里那架嵌云母山水大屏风。</p>
透过屏风缝隙，早晨的日光映进来，云母片昨晚就装好了，许久不见的五彩晕光倒映在屋里各处。</p>
白蝉和银竹从耳房掀帘子进来，奉来洗沐用具和漱口清茶。</p>
“总算醒了。郎君原本要用书房的，见十二娘总不醒，叮嘱奴不要吵醒，自己去前院了。十二娘可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翻来覆去的。”</p>
阮朝汐没做声。洗漱完毕，惊醒时急遽跳动的心跳终于减缓下来。梦里那个陌生男子的形象早已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片残影。</p>
是浪荡乱梦，还是预知凶兆？</p>
心里生了疑窦，嘴里只说， “做了个梦……醒来却记不清了。”</p>
宿醉后晕眩，阮朝汐慢慢坐起身，下榻趿鞋，接过温毛巾仔细洗脸。</p>
到底梦到了哪里的大湖？她从未见过湖泊，为何会有这么古怪的梦境？</p>
白蝉引她去了书案坐下，熟谙地奉来早课用的纸笔。</p>
阮朝汐坐在书案对面，盯着面前摊开的纸张，笔锋悬在空白纸张中央，许久没有落下。</p>
记忆里出现模糊的残影。月下郎君解开了衣襟，散开发冠，低头温柔地看过来。梅酒的滋味芳馥清甜，口齿余香。</p>
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京城名士各个放荡……”</p>
是不是因为这句，她才做了昨夜浪荡的梦境？</p>
还是说，昨夜她喝多了酒，才会让真实和梦境交融，醉后残留下匪夷所思的谬误景象。</p>
阮朝汐把手里的笔原封不动放回笔山，询问白蝉，“昨夜我喝醉后，如何回来的？”</p>
“十二娘不记得了？”白蝉诧异地道，“奴和银竹合力把十二娘搀扶回来，十二娘醉倒在阵眼石边，手里抱着隐囊不放，奴等费了一番力气才把隐囊取下。”</p>
和昨晚的记忆对上了。阮朝汐的神色舒缓下来，揉了揉宿醉后隐隐发疼的太阳穴。</p>
“今日不写字了。收起来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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