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朝汐第61章 159
“好了，别拐弯抹角地想法子问了。可以与你说的早和你说了，不能说的，我自不会与你提。你母亲的泰山羊氏出身，算是京城大族，虽说比颍川陈氏略低一等，也算是司州二等望族了，堪配豫州士族门第。阿般，你实不必自弃。”</p>
阮朝汐垂眼盯着地。</p>
她父亲是分支出身，明面上的母族比颍川陈氏还低一等。</p>
对面这位，连颍川陈氏的大宗嫡女都看不上，嫌弃陈六娘出身低；自己的出身按照那套三六九等，在他心目里，岂不是排到末流去。</p>
明面上不显什么，她抿着嘴，显露出被安抚的喜悦模样，捧着卷轴回去坐下。</p>
心里只觉得好笑，好笑里又有点荒谬。</p>
一边品评门第，将名门望族也评出了一等二等，总要分出个高低，一边又宽慰她“不必自弃”。</p>
言语劝的是她，显露的是他自己的心意。</p>
她和人相处，喜爱谁。亲近谁，不喜谁、冷落谁，看的从不是人的出身门第。</p>
但荀玄微不同。似他这般的高门优渥出身，从小耳濡目染，必定是极为看重门第，以门第取人的。</p>
温雅如皎月的外表之下，无懈可击的言辞里，他的真实内心，究竟是如何看待父亲出于旁支，母亲出身低微的自己。</p>
她拿青竹叶逗弄着笼里的兔儿。昨夜七娘过来的事既然不再是秘密，她安静地等待询问。</p>
对面的郎君将排列错漏的竹简拆下几支，放置在书案上，果然问起昨夜事。</p>
“昨夜七娘过来，你给她看名册了？胡闹。她已经定下钟家，看了也无用。”</p>
“只着重看了钟家十郎和十一郎的生平。”</p>
“她没有对名册生出疑问？”</p>
阮朝汐缓缓摸着兔儿的长毛，这句话意图问什么。</p>
啊，他不知那页已经被涂黑了。家里在议亲，他的生平出现在名册里，如果被七娘见了，确实会生出疑问的。</p>
“什么疑问。”阮朝汐歪了下头，清澈的眸子露出疑惑。“昨夜和七娘一起看了钟十郎，钟十一郎，她说陈五郎貌陋，才跳过去那页，我就被她骂了。后来就不看了。”</p>
“你怎会被她骂了。”荀玄微好笑地停了手里挑拣的动作，“说了些什么。”</p>
“昨晚七娘说了不少荀氏壁的事。她家六娘原来是婢生女，我都不知。之前我还觉得奇怪，难叶山出游那次，七娘，八娘，九娘都去了，年纪更大的六娘却未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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