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朝汐第78章 209
“让她逐苦。披荆斩棘，攀登高崖，她得了她追逐之甘露，苦亦甘甜。”</p>
“倘若坠了悬崖呢。”荀玄微冷冷道，“大和尚无欲无求，荀某却眼见不得。”</p>
“荀施主想不通便出去想罢。莫要再占了面壁洞穴，贫僧想成佛。”</p>
片刻的静寂之后，山洞里传出脚步声。荀玄微的身影出现在石崖边。</p>
山崖大风刮起他身上鸦青色广袖，他的目光尖锐如刀锋。不经意的一低头，正对上艰难走上石阶的阮荻。</p>
阮荻抬头乍见好友的面容身形，骤然大吃一惊，脚步停下了。</p>
“这才过了多久，你、怎么如此的形容憔悴，消瘦如竹！我几乎认不出你了，哎！”阮荻懊恼地顿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就不该把十二娘托付给你！”</p>
荀玄微正在年轻力强的盛年，微胸腹部的刀伤表面已经收口，但内里创口未痊愈，走动间还是疼痛难忍。他按着伤处，慢慢往山下走。燕斩辰急忙过来搀扶。</p>
“不。是我把她托付给你。”荀玄微自嘲，“当年把她托付给你时，她不甘不愿，对你畏惧提防。想不到如今……她对你依依惜别，倒是对我避之唯恐不及。”</p>
阮荻跟着他身侧，强忍着不说话。人明显不对劲，说话更不对劲，他怕言语间刺激了人，转回身又要去石洞里面壁，连话都不敢多问一句。</p>
短短两旬时日不见，荀玄微经历一场刺杀重伤，人消瘦得厉害。</p>
人清减了，原本温雅如皎月的气质显出变化。表面的温煦从容淡去，露出冷漠锐利的内里，人站在山中，仿佛山顶未化的积雪，现出难以接近的冷冽寒意。</p>
阮荻扼腕道，“你最近怎的瘦成这样。可是养伤期间忌口？如今伤势好转，要多多吃肉，再多饮些羊酪，这些都是伤后补身体亏空的滋补物。”</p>
荀玄微道，“我只喝茶，不饮酪。”</p>
走出几步，他蓦然开口问，“长善，你可饮酪？”</p>
“我口味不挑，各种酪浆饮子都吃得……”阮荻感觉莫名其妙， “从简，你今日怎么了。竟然关心起如此的小事？怪得很。”</p>
荀玄微听若不闻，继续追问，“我饮茶。你可饮得？”</p>
“饮不得！”阮荻连连摆手。“既苦又涩！我饮不惯。”</p>
荀玄微冷冷道，“每日饮茶，苦尽而回甘，口齿留香。如此好物，有何饮不得？”</p>
阮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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