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朝汐第98章 270
白鹤娘子捂着脸哽咽起来。</p>
“我是出不去京城的人。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也不知今生能不能再见了。只愿我百年之后，如果阿般也会如此诚意地祭拜于我，也不枉和你一场母女……”</p>
阮朝汐握住了母亲的手，替她拭泪。</p>
“生恩不敢忘。阿般得空就会回京探访母亲。只是下次回来时，或许顶的是‘熊二郎’的名头。母亲莫将我拒之门外。”</p>
白鹤娘子在满腹伤怀中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十几岁的标致小娘子，叫什么‘熊二郎’！”</p>
时辰尚早，母女不舍离别，这座无名山头地势不很高，她们索性手挽着手缓步下山。</p>
临别在即，疑惑在白鹤娘子心中已久，趁着今日的机会，她终于私下问出了口。</p>
“你顶着荀氏九娘的名义，称荀令君为三兄。你和他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交情？”</p>
阮朝汐默然往前走了四五步，是个好问题，一针见血，叫她如何答。</p>
太久的沉默本身也是种无声回答。白鹤娘子在皇城里见多了人心，侧身注视女儿的目光起先带着疑惑，渐渐起了惊疑。“难道你们……”</p>
路边坐在车上的李奕臣高喊了句，“后面有车，两位娘子当心。”</p>
原来她们说话间已经走近车道边了。</p>
后方有大车疾行。</p>
那是辆宽敞乌蓬牛车，犍牛油光水滑，披挂着彩色甲片，车身装饰得颇为华丽，部曲在前方驾马车开道，显然是大户人家出行。</p>
阮朝汐往路边站了站，手还被母亲握着，耳听着母亲忧虑的询问，目送着牛车烟尘远去。</p>
“母亲不必忧虑，”她想从头开始说起，纠葛太深，却又怕惊吓到了母亲。“总之，我十岁时便和三兄认识了。他从乡野间寻回了我——”</p>
远处烟尘里似乎掉下了什么物件。</p>
她起先以为是阳光耀花了眼，但李奕臣坐在车驾上也瞧见了，咦了声， “前头牛车掉东西了。”</p>
距离隔得远，牛车行的不慢，转瞬间消失在前方车岔道口，看方向往京城去了。被落下的物件还不小，平躺在岔道口路中央，不知用了什么绸缎料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p>
官道上车行不多，阮朝汐正远远地打量时，有一辆驴车慢悠悠地从岔道口另一侧过来，路过路中央的物件时，赶车人似乎吓了一跳，慌忙跳下驴车，拉着青驴硬生生转了个方向，从侧边绕行过去。</p>
原本没发现异样的白鹤娘子也察觉了不对，“前头路上掉了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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