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朝汐第102章 284
元治心烦意乱，恨不得躲回自己的桃枝巷小宅子里去，沮丧道，“荀君，快进去看看罢。”</p>
——</p>
天子驾临，庭院里火把映得四处亮如白昼，阮朝汐端正长拜。</p>
白鹤娘子长拜在她身前。白纱布层层包裹刀割伤的面容，此刻又以白纱覆面，只露出一双冷光眼眸。</p>
元帝路过的脚步略停，黑夜里白纱覆面过于显眼，他无意中打量几眼，越看越惊疑，原本走过的脚步又转回来。</p>
“三娘？”</p>
白鹤娘子端正拜倒，“妾在此。”</p>
元帝震惊问，“三娘为何在太妃住处？”</p>
火把光芒下，白鹤娘子缓缓抬起了脸。</p>
与平常并无不同的一双动人秋眸下，血水点点滴滴洇出了白纱，众人齐声倒抽一口冷气。</p>
白鹤娘子抚摸自己的脸颊，冷冷道，“妾为何在此？那要问皇后娘娘了。妾被哄骗进宫，又栽了谋害小皇孙的罪名，强压着于认罪书上画押，若非侥幸躲在太妃这处，今夜已伏诛。”</p>
元帝惊怒交加，厉声道，“她敢！”</p>
大步过来，就要摘下覆面白纱查看。</p>
白鹤娘子剧烈地避让开。</p>
她重新大礼拜倒在地，把受伤的面容深深躲藏在阴影里，声音里显出几分凄凉。</p>
“妾容颜已被刀毁，若陛下还顾念着昔日情谊，给妾留存最后的几分颜面。求陛下……莫揭面纱，切勿当众袒露妾残毁的脸。”</p>
元帝的脚步停在原处，极度愤怒之下，急促的气喘声蓦然变大，从胸腔里挤压而出，拂袖转身大步远去。</p>
天子仪仗慌忙转向，众多内侍和禁卫跟随天子去远的方向奔跑而去。</p>
阮朝汐从青石路边抬起头，盯着皇帝远去的背影。</p>
“他笔直往南走了。应该去南边殿室找害你的人。回去歇着罢。”</p>
她搀扶着白鹤娘子起身。</p>
白鹤娘子起身后，声线里的凄凉也褪尽，极淡漠地道，“皇后不会有事的。他们多年的结发夫妻，闹了多少回了，夹在他们夫妻之间，不知毁了多少性命，最后还不是现在这样？”</p>
她拍了拍阮朝汐的手，“我只求脱身。”</p>
耳边传来歇斯底里的大哭声。小皇孙于酣梦中被吵醒，元帝却走了，小皇孙睁眼便对着满庭院黑压压晃动的人影，四周灯火刺目，奔跑远去的脚步声响彻耳边，吓得尖利大哭，“阿娘，阿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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