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事讲将2隋唐五代第二十六章 四度入相——崔胤
崔胤,清河武城人,字垂休,唐朝宰相,尚书右仆射崔从之孙,工部侍郎崔慎由之子。出身清河崔氏南祖乌水房,进士及事,这是崔胤事,再度成为宰相,崔胤获得了汴州军阀的支援,因此大摆威权。他嫉恨徐彦若、王抟等人揭发崔昭纬的前事,害得自己也受连累,因而极力排挤他们,不久就把徐彦若排挤出朝廷。接着,他又诬陷王抟有策反危害国家之心,让朱全忠出面弹劾他。唐光化年中,贬王抟为溪州司马,赐死于蓝田驿。之后,他又劝皇帝诛杀宦官宋道弼、景务修等,宦官对他十分的畏惧,不胜忿恨。崔胤不久又担任度支、盐铁、户部三司使,自此,朝廷大权都归于崔胤一人,权势可谓炙手可热,崔胤先后四次拜相,时人都称他为“崔四人”。 大宦官刘季述等发动兵变,率兵闯入宫中,藉唐昭宗打猎时酒醉误杀宫女之过,宣称“主上所为如是,岂可理天下”,领兵入宫,押昭宗及皇后幽于少阳院。刘季述以银捶画地指责昭宗说:“某时某事汝不从我言,其罪一也;某时某事汝不从我言,其罪二也……”。然后将门锁上,只许从小洞里送进食物。当时,正值严冬,随从的宫人衣不能御寒,号哭之声传至院外,状至凄惨,刘季述等矫诏令太子李裕即位,昭宗为太上皇,并杀昭宗所宠爱的宫女、方士、僧道多人,他本想杀掉崔胤,但因崔胤暗结强大的藩镇朱全忠而未敢动手,仅免除其职务。 刘季述派使者去大梁,向朱全忠奉献上大唐社稷,崔胤则怂恿朱全忠乘机挥师西进,进入长安。朱全忠马上囚禁刘季述来使,以勤王为名,出兵讨伐刘季述,先派大将张存敬率军进攻河中,劫掠晋、绛二州。 朱全忠率军尚未入关,唐王廷却发生了变故,神策军大将孙德昭经常忿恨宦官任意废立侮辱天子,崔胤想策动他起事,因此派亲信石戬和他一起游玩,乘机观察,孙德昭饮酒过量以后经常哭泣。崔胤揣摸得他的情况,命石戬游说他说:“自从刘季述废立天子,天下人都瞩目此事,武夫义臣也都扼腕思愤。今日反者刘季述罪大恶极,很多人迫于刘季述的威权,不能有所作为。您若能乘机诛杀两个奸贼,迎复天子,就会功成名就,名垂青史。您如果不早作打算,恐怕别人会抢先一步。”孙德昭顿受鼓舞,连声称是,石戬就把崔胤的计划告诉孙德昭,孙德昭允诺,崔胤与他斩带盟誓。孙德昭埋伏兵士诛杀刘季述,迎昭宗重登帝位,昭宗即位后论功行赏,要封崔胤为司徒,崔胤坚辞不就,以示谦虚,但他还是辅领朝政,兼领三司诸使,执掌大权。昭宗对他更为信任,召见时有时竟然不喊他的名,而只以字称呼,一时宠爱万千,无与伦比。 昭宗复位后,更加信任崔胤,军国大事尽以委任之,但指挥神策军之权,仍归于宦官韩全诲等。当时,宦官极惧怕崔胤,事无大小,皆禀命而行,但崔胤认为宦官不尽除,朝廷终不得安,必欲尽诛之以绝后患,韩全诲闻之,涕泣哀求于昭宗。 昭宗令崔胤遇事要用奏疏密封,不可口奏,以免被宦官窃听。宦官又求得几位识字的美女入侍左右,暗察崔胤留疏,因而得悉崔胤尽诛宦官的密谋。韩全诲等大权,便秘密联络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以与崔胤对抗。当时,李茂贞、朱温都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野心。而朱温的势力尤盛,他已屡次击败宿敌李克用而占有优势。 崔胤探知韩全诲的联络李茂贞,而且自己的密谋已经泄漏,致书朱全忠,说是奉昭宗密诏令其出兵西上迎驾。朱全忠得书,引兵赴京,韩全诲闻知消息,乃挟持昭宗西走凤翔依附李茂贞。朱温至长安,闻昭宗已被劫走,乃挥军西上,包围凤翔。李茂贞求救于李克用,克用南攻晋绛等州以牵制朱全忠,朱温还军河中,击败李克用,乘胜进围李克用于首阳,然后旋军西上,屡败李茂贞兵,复围凤翔。 凤翔大雪,城中食尽,冻饿死者不可胜数,西川节度使王建乘机进取兴元。李茂贞自知孤城难守,乃杀韩全诲等与朱温和,奉昭宗还长安,崔胤坚持尽杀宦官,昭宗从其议,于是朱温命军士尽杀宦官数百人,出使在外监军者,令各地藩镇全部诛杀,只留职位低而幼弱者二一十人以备洒扫。 崔胤自思,朱温能在数千里之外遥控朝廷,无非是朱家将掌握着宿卫兵权,遂简单的将朝廷大权和禁军兵权连在一起,想到田令孜与杨复恭以阉人掌禁军,尚能控制朝廷,若以世家身份,保驾功臣和当朝宰相资格控制禁军,难道不能稳执政柄么,一个重建京师禁军的计划就此再度提出。 也正巧,汴军在鄂州和青州两地先后受挫,朱温兵员紧张,崔胤征得昭宗口头同意,向朱温写了一封长信,要旨为:“李茂贞辈近日又复故态,蠢蠢欲动。长安不可不为守御之备。关东未宁,淮南仍嚣,大帅不能全力保卫京师。京师除贵贤侄所领之外,旧六军十二卫俱皆名额空存,编制实无。朝议拟召募壮士,恢复旧额,使东讨无西顾之忧,国家有根本之固。”写好信,并将李振请至中书堂,将信给他看过,然后封好,请李振转交。为表示不存蒂芥,又特在家中举行私宴,席间,说到李振祖上也是累世名臣,两家俱为唐室砥柱,当共奖王室之类的酸话,李振敷衍而退。 这李振因从小孤贫,久滞名场,人到中年才得了个僻举县令,却是远在浙江乐清,也因时局混乱而不敢赴任,伦落在汴梁,见过了多少世间伪恶!自投靠朱温,早已丧失士大夫忠贞之气,虽然头上顶着唐廷的乌纱帽,只把朱温一个看作主儿。没有朱温,那有李振的今天。身为朱温手下,这无疑是一声政治惊雷,只见奏章写道: “司徒兼侍中、判六军诸卫事、充盐铁转运使、判度支崔胤,身兼剧职,专权乱国,离间君臣”。一大堆官衔与八个字的罪由连在一起,便有一种震撼人的感觉,下面列了一些的事实,接着直接提出处理要求:“请陛下立即诛之,兼其党与。布告天下。”随后附列了包括郑元规在内的一串名单。这那里是奏章,简直是命令。 昭宗只觉得眼发金花,天旋地转,颓然歪倒在榻上,内人忙扶入寝宫,惊动了皇后,宫中一夜灯火通明。和他下达给朱友谅的密令是一块送到长安的。此刻,朱温已经率领大军抵达河中府,将随时进入关中,官员们已经没有人敢到朝堂,只有朱友谅在宫门等待皇上的批勅。只到下午还不见宫中动静,朱友谅便直接派兵围了崔胤和郑元规等人的住宅,事情已经到了摊牌的地步。 昭宗一度产生的无论如何也不动摇的决心很快动摇了。昭宗想,汴军既然已经事先控制了崔胤住宅,那么杀害崔胤的责任就不在我了,朕是被人强迫的呀!若是坚持下去,说不定对社稷更不利呢!再说,崔胤行为的动机朕也实在难得把握哦!昭宗长吁一口气,终于在汴人准备好的勅书上签了字。 崔胤见相府中的卫士突然多了起来,而且之前对他毕恭毕敬的人突然凶狠起来,严守门庭,禁止人员出入,就知道事情来了。但他不知错在何处,因为虽然骨子里是对抗朱温的,但远没有到公开的程度,甚至也没有这方面的谋划和行动,谈不上有谁泄密。自己只是出于惧怕成为贰臣的耽忧,作一点维系朝廷继续存在下去的事而已,而且并不打算去触动朱温在关东的利益。自己对朱温的态度也是恭敬有加,有何破绽?难道是朱温能规测到我心灵深处的东西,抑或是朱温自要入朝执政,可他亲口说过他不想当曹操的呀! 崔胤无法知道外面情形,还在希望是出于某种误会,但汴兵已经成队进入相府,内中包括一些充作新兵的卧底汴人,他立刻明白自己早就输了,今天是死期到了,他突然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笑了又淘淘大哭,不断打着自己的耳光,骂道:“卖国贼崔胤,引狼入室,卖国贼崔胤,罪该万死,卖国贼崔胤,死得好!”自六朝以来传衍不息的清河崔氏,一门数百人同时被杀,破黄巢的功臣,老将郑元规也因退而不休,欲以朽骨报国恩,也同时被杀,他的家族也成了殉葬者。 崔胤既死,人们普遍预料朱温将留在长安执政,但这局面并未出现,朱温很快离朝,而且不过问其它政事,留下的两个宰相名额的空缺也由昭宗自行定夺,连崔胤的判六军职务也任由现职宰相崔远和裴枢分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