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俗女物语103
初冬的冷风卷起落在地上的黄色梧桐树叶，李婉仪打了个冷颤。她停下脚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家书店门口。</p>
“老板，琼瑶新书还没到么？”</p>
李婉仪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柜台边和老板说话。</p>
“上午进的那批货都卖光了，现在等出版社加印。印好了才能上架。有的话我还能不给你？”</p>
老板一脸不耐烦，“这里还有那么多其他的书。梁凤仪的，亦舒的。还有金庸、古龙，你怎么就盯着琼瑶的买？”</p>
郑翔也是无奈。</p>
姐姐不爱看武打书，只爱琼瑶，一日不看，饭都吃不好。上次那本《窗口》只出了上半册，那个被丈夫家暴的女主角命运到底如何，郑翔也想早点知道。但是这个月不晓得怎么回事，每个月月头准时出版的小说，拖到现在都不见踪迹。昨天下班路过书店，这家店的老板跟他说今天会到货，郑翔拜托他帮忙保留一本。当时老板明明一口答应，结果他下了班匆匆跑过来，竟然被卖掉了。</p>
“老板，你这是言而无信。亏你做得还是读书人的生意。”</p>
“啊呀，不看她的书会死啊？”</p>
老板不耐烦地翻起白眼。上午的客人愿意加钱买，他不卖才是傻子。</p>
“虽然不会死，但是日夜牵挂，夜不能寐。”</p>
“啧，说得好像爱上她一样。”</p>
郑翔愣了一下，笑了笑，“倒是跟谈恋爱的感觉差不多。”</p>
李婉仪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微动。</p>
55，开业大吉 下</p>
12 月 25 日，西方圣诞节，也是“天佑酒家”开张的日子。</p>
今日一早贺家姆妈就穿上了预备过年时候才穿的大红织锦缎罩衫，黑色麂皮皮鞋。还特意去街口王师傅的理发铺焗了个油，烫了个卷子头。只可惜身体还没有恢复彻底，嘴巴还有点歪，要不然还真是个风姿绰约的老太太。</p>
前天夜里，贺家姆妈不顾女儿的反对，执意搬回涵养邨住。虽然有冲水马桶的日子非常快活，洗澡也方便，但是她就是住不惯。</p>
她睡惯了棕梆小床，乍一睡到女儿的席梦思大床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感觉睡在云端上，随时会跌下去。一辈子都没体验过失眠滋味的老太太住到后来居然失眠了。</p>
另外女婿对她实在太好了，一天三顿饭变着花样伺候，实在让人有点吃不消。</p>
贺家姆妈想人都是有点贱兮兮的，她一辈子吃惯苦头，有点害怕享福。她听人家说，一个人命里的福分多少，都是老天爷事先派好的，要节约着享受。如果一下子全部用光，恐怕她就要回苏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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