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俗女物语109
“慢。”</p>
绍兴阿嫂拉住她，“阿大先去探探路。”</p>
阿大是收废品的，走街串巷不会有人怀疑。她怕他们这样闯进去，恐怕抓奸不成，倒先打草惊蛇了。</p>
阿大激动得不行，好似接受了什么光荣任务，不是去抓奸，而是去抓特务。一脸坚定地踩着黄鱼车，甩着铃铛“叮当叮当”穿街过巷。</p>
两人女人站在路口踮起脚朝里面望，心急如焚。谁晓得阿大一去不复返。足足过了一刻钟，铃声由远及近，阿大这才骑着车子晃了出来。</p>
“怎么样？怎么去了那么久啊？”</p>
“弄堂到底……有人家正在搬场。摊了点便宜货。”</p>
阿大指了指后面的一个坏掉的三洋牌收音机，一个老式打字机，一个破掉的藤编箱子，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布头和两个热水瓶壳子。</p>
“我让你去侦查敌情，你倒是收起废品来了啊？”</p>
绍兴阿嫂眼珠子一瞪正要发作，阿大忙解释，“就是那家人家呀。我进去收废品的时候一群人在帮忙搬东西。我从窗口望进去，你家媳妇在里面忙东忙西，好像她是女主人一样。我怕她认出我，没进大门。那家男人倒是大方，指着门口这堆东西说不要了，白送给我嘿嘿。”</p>
贺家姆妈喉管里发出一声诡异的咯咯声，眼睛一翻笔直往后倒去。</p>
电影院门口人来人往，不一会儿聚集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出主意，有的说快去叫救护车，有人喊有没有医生快来救人。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个大圈，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p>
绍兴阿嫂坐在地上，把贺家姆妈的脑袋挪到自己大腿上，让阿大掐住贺家姆妈的右手虎口穴位，自己用力按她的人中。</p>
“醒了醒了！”</p>
看到贺家姆妈微微睁开的眼皮，人群沸腾起来。</p>
“打……打……”</p>
贺家姆妈出气多，进气少，嘴唇抖了半天，荡荡悠悠出来两个字。</p>
“打什么？”</p>
“打电话……”</p>
“对！快点打电话到小菜场，让贺健快点过来。就说他家里出大事了。”</p>
绍兴阿嫂一声令下，阿大飞也似地冲到电影院里问工作人员借电话机。</p>
贺家姆妈用力地抿了口口水，眼睛直直地看着天上，见不到天空，却看到无数张陌生的面孔，正对她指指点点。</p>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恨不得今天压根没出门。</p>
……</p>
“姆妈，姆妈怎么了？”</p>
贺健见到贺家姆妈在绍兴阿嫂的陪伴下正坐在电影院门口的上街沿，扔下自行车飞扑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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