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俗女物语127
沙发倒是好沙发，黄铜管构架，包着暗红色的天鹅绒，可惜里面的弹簧已经露出来了，垂在地上像是露在身体外的一节肚肠。</p>
屋子没有阳台，靠南边的窗户外是一株法国梧桐树，遒劲的枝丫几乎要伸进屋子里。如果是夏天的时候一定枝叶繁茂，把整个屋子映成碧绿。不过现在树干上只剩下两三片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荡，不甘不愿的样子像极了绍兴戏里找替代的吊死鬼的模样。</p>
不晓得为什么，一进门她就觉得里头阴湿鬼冷，贺敏敏摸了摸胳膊肘上根根竖起的汗毛，拉下电灯拉索。</p>
好在水电都能用，贺敏敏打开窗户通气，从行李袋里拿出洗漱用品，决定合衣睡一晚。</p>
就在她端着洗脸盆预备到楼下厨房里接点水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p>
天花板正中央那盏颇有年代感的兰花顶灯先是忽闪忽闪两下，接着发出“啪”地一声，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p>
贺敏敏再拉绳子，“咯哒咯哒”几下都没有反应。</p>
她在门边矗立良久，重新走回屋内，从行李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p>
前脚走出房间，那沉重的房门突然无风自动，“吱吱嘎嘎”地晃荡两下后，悄然关上。</p>
与此同时，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在走廊中回荡，带着几分怨怼，几分留恋，几分不甘。</p>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贺敏敏迟迟没有回屋。</p>
又过了几分钟，走廊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窸窸窣窣，一步一挪。</p>
突然间，只听的“哐当”一声，黑暗中响起女人短促的尖叫。</p>
接着一团亮光乍现，小小的光圈里映出了一张惨白的面孔，硕大眼眶里不见眼珠子，一根血红的舌头长长地垂着，晃荡晃荡。</p>
“啊啊啊！”</p>
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鬼听到了都要退避三舍。</p>
走廊电灯亮起，贺敏敏看到一个满头黄发的中年妇女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鬼叫死喊。她弯下腰，拍了拍她的肩膀。女人触电似得弹了一下，双手合十对着贺敏敏的方向蒙头作揖。</p>
贺敏敏又拍了她两下。</p>
“有怪莫怪，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p>
女人抖得跟摇筛子一样。</p>
“阿姐，你看看我好伐？”</p>
贺敏敏蹲下来，哭笑不得。</p>
“不看不看，我晓得的，不看还好，看了就一脚去了（沪语：死了）。”</p>
女人双眼死死闭着，把脑袋别到一旁，手上八个戒指熠熠生辉。她心想不是说了“黄货压邪”的么，怎么没用。</p>
“阿姐，是我。”</p>
贺敏敏抓住她的肩膀前后晃了两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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