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俗女物语153
贺敏敏抬头，瞪大双眼。</p>
周末，贺敏敏照例约了黄生在衡山路新开的西式咖啡店汇报工作。</p>
开口第一句话，就让黄生眉头大皱。</p>
“辞职？”</p>
“对，就做到上个礼拜，已经办好手续了。师父你吃吃看，这家的蛋糕很好吃的。”</p>
贺敏敏把蛋糕往黄生面前推了推。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对老法师的喜好多少有了些了解。别看他一本正经，平日里板板五十六（沪语：一本正经），一副欠他多还他少的面孔，实际上私底下非常喜欢吃甜食，糖果点心来者不拒，尤喜爱奶油蛋糕。</p>
贺敏敏去他长租的办公室里几次，见桌子上，茶几上到处摆着点心盒子。问起来就是招待客户用的。贺敏敏之后再去，都会捎上一盒点心。比如红宝石的奶油小方，哈尔滨食品厂的杏仁排，老大昌的西番尼……爷叔来者不拒。</p>
“说起栗子蛋糕，还要数南京西路上凯司令蛋糕房。这家差点火候，栗蓉的香味差口气，用得肯定不是山东板栗。”</p>
老爷叔放下勺子，喝了口清咖点评，“不过你上次从花园饭店买的那个提子白脱饼干味道倒是蛮好。日本人蛮会搞花头精。”</p>
“爷叔要是喜欢，下次我再买。”</p>
“不谈这个。说说你辞职的事情。我可是卖了好大个面子才把你塞进去的。你才做了几天就要走？”</p>
“外销房项目提前完成任务。二期项目将会转成普通商品房销售。该学的我都学的差不多了，想要出来试试自己的本事。”</p>
贺敏敏犹豫了一会儿道，“爷叔大概不晓得，公司人事出了点问题……”</p>
有些事情贺敏敏不好明说。</p>
莫妮卡和老板 Jason 闹翻了，他老婆打飞的从香港跑来上海抓奸，大闹售楼处，把 110 都招来了。莫妮卡被打，好几天都没来上班，有传言她已经躲回香港。Jason 太太每天到办公室坐镇，看谁都像是狐狸精，售楼处根本无法正常展开工作。贺敏敏想来想去，干脆走为上计。</p>
黄生沉默了一会儿，“你打算一个人做？”</p>
“和赵霞一起。就是上次在我手上买了十套房的那个女人。”</p>
贺敏敏问服务生要奶球。</p>
黄生眯起眼睛不说话。</p>
贺敏敏晓得瞒不过他，用勺子搅动咖啡，“她有个合伙人，老爷叔你一定晓得。”</p>
“冯仁？”</p>
贺敏敏点头，眼神复杂。</p>
“你晓得那个冯仁是什么角色，就敢和他合作？”</p>
老爷叔冷笑，“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的水平和他比起来，差得不是一点两点。”</p>
“师父，如果我讲，我就是知道他有多厉害，才想和他合作的呢。”</p>
贺敏敏抬起头，双眼发光。</p>
那天，面对冯仁的试探，贺敏敏装聋作哑，好在对方也没有继续追问。两人虚与委蛇了一番后，贺敏敏借口公司有事离开。</p>
回到售楼处，才踏进办公室，贺敏敏见了鬼似的一把扶住门框——那条被她退回去的丝巾竟先她一步回来，此刻正端端正正地被放在办公桌中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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