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遗憾第235章：年轻人节制一点(两章合一章)234
盯着赵权，似乎有些纠结，开口道：“赵老板，你这货，质量没话说，就是不知道价格美不美丽？大家都是顶着风险干这事儿，实在是没法了，这进货价格要是能便宜一点的话，我一次性多拿点货，省得跑多了，风险大不是？”</p>
赵权闻言，笑着道：“沈老板这张嘴！瞧瞧！利索着呢！”</p>
“这样，电子表二十二元，半导体录音机八十五，科学计算器八十，还有冰箱的话……”</p>
见赵权还准备报价。</p>
沈琰当下笑着摇摇头，道：“赵老板，我第一次来，吃不下这么大的货，暂时就进这三样。”</p>
赵权一乐。</p>
“也成！这三样，这价格，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瞧瞧，绝对实惠！利润空间大着呢！”</p>
沈琰抿了抿唇，叹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p>
“赵老板，咱们都是命苦的人，吃饭全靠腿跑，上面要是一抓，这生意做不成，全家跟着饿肚子。”</p>
沈琰道：“这样吧，每样价格再便宜两块……”</p>
他说着，拉长了音调，似乎是下定决心般，狠狠一咬牙，接着道：“要是可以的话，我一次性拿两万的货！你看行不行？！”</p>
两万？！</p>
这数字一出来，饶是赵权，都惊讶了一会儿！</p>
这年头，虽说万元户多了，但是可没多到这个程度！</p>
赵权的呼吸急促了起来。</p>
他猛的吸了几口烟，而后又和院子里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色，当下点头，露出笑脸，道：“成！那就每样的价格都降低两元钱！就当交个朋友了！”</p>
生意达成。</p>
沈琰悬着的心也放下了。</p>
至于火车拉货，这事儿少不了得找陈马龙帮忙，不过都是小事了。</p>
事情敲定。</p>
沈琰当即就和赵权签订协议，预付了一半的定金。</p>
赵权也不闲着，当下和沈琰告别，赶紧回鹏城去了。</p>
两万元钱的货，可不是什么小数目。</p>
沈琰走出杂院，拐出平房，走进一边的杂货商店，准备给陈马龙买点礼物。</p>
他不喜欢欠人情。</p>
“这些糖果还有蜜饯，都来一点。”</p>
沈琰买了点陈阿星喜欢吃的。</p>
售货员挨个称了，放在沈琰的面前，算了算钱，道：“一共十二元。”</p>
沈琰实打实的买了一堆。</p>
他付完钱，拎着东西走到马路边，正准备拦下一辆人力三轮离开，忽然瞧见路边一个人，连滚带爬的从巷子口出来了。</p>
“妈的！瞧不起老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有钱不挣！真他妈的傻！”</p>
那人骂骂咧咧骂了一堆，站起来，胡乱拍了拍屁股。</p>
沈琰只觉得那人眼熟。</p>
当下一瞧，顿时认出来了。</p>
这不是杨树龙么？</p>
火车上的“自来熟”，吃了自己几次盒饭掉眼泪的大哥。</p>
沈琰想了想，走过去，笑着开口喊道：“杨大哥？怎么，买货呢？”</p>
杨树龙一愣。</p>
一抬头就瞧见了沈琰。</p>
他有些尴尬，胡乱将身上的灰尘拍去。</p>
回头看了一眼，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p>
“妈的！狗眼看人低！居然不卖给我！瞧瞧这些完蛋玩意儿！居然有钱不挣！”</p>
一口一个国骂。</p>
沈琰只觉得心情莫名愉悦起来。</p>
“你在这里等着。”</p>
沈琰说完，没等杨树龙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去买了两个饼，递给了杨树龙。</p>
葱油饼，刚出锅的。</p>
滋滋啦啦还冒着油花。</p>
那香味儿，啧啧！</p>
直蹿鼻子！</p>
杨树龙眼睛一亮，当下赶紧喜滋滋的接了过去，胡乱啃了两口，烫得他呲牙咧嘴。</p>
“哎呀！这葱油饼，香！”</p>
他说着，才反应过来，侧头瞧着沈琰，问道：“你小子，可以啊！还知道这里是进货的地儿！”</p>
“怎么样？这些狗崽子，狗眼看人低，没卖给你吧！？”</p>
“这样，不然我俩合作，凑一凑，一起进货咋样？”</p>
他边吃边说。</p>
沈琰只是笑着没搭腔。</p>
一直等到他吃完，沈琰才道：“你有多少钱？”</p>
似乎是问到了杨树龙的痛点，他顿了顿，支支吾吾的伸出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了摸。</p>
胀鼓鼓的一大口袋。</p>
他一把掏了出来。</p>
沈琰看清楚后，眼皮子一跳。</p>
乖乖。</p>
一毛，二毛，一块两块。</p>
全都是零零碎碎的钱，还有不少硬币！</p>
这一沓钱，就算是加在一起，估计也就撑死了几百出头吧？</p>
杨树龙吃完葱油饼，似乎是看出来了沈琰的惊讶，当下，他道：“哎呀，我这也不少了！得三百多块钱呢！你有多少？咱们加在一起，不够的话再去找人凑一凑，我昨天发现大街上不少钱不够的倒爷，多找几个人，一定能……”</p>
沈琰叹口气。</p>
打断了他的话。</p>
“杨大哥，这倒买倒卖的声音，水很深。”</p>
沈琰道。</p>
实际上，他这真不是危言耸听。</p>
这种个体经营，如今虽然处在灰色地带，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的。</p>
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调查抓一批来罚款充公。</p>
这倒霉的，可不是那些大肥羊。</p>
真正发家致富的人，都靠着关系洗白了。</p>
只有这些小杂鱼，辛辛苦苦坐火车，跑来跑去，挣着一点儿填肚子的钱。</p>
一旦被查，罚款，搞不好还得进号子。</p>
再往后几十年，就是一个词——割韭菜。</p>
杨树龙沉默了。</p>
他胡乱抹了抹嘴，蹲在马路牙子上，半晌才开口道：“不挣钱，就得饿死，一天天的收破烂，能收几个钱？”</p>
“别的不说，就算是收破烂，还得打打架，流一流血争地盘呢！”</p>
“哪里的钱都不好挣！倒不如拼一把！”</p>
沈琰蹲下身子，瞧着他，笑着道：“不然，跟我混？卖一样东西，给你三毛钱的利润，咋样？”</p>
杨树龙一愣。</p>
猛地抬头瞧着沈琰。</p>
“啥？帮你卖东西？三毛钱利润？”</p>
他嘟囔了两遍，才总算是反应过来。</p>
旋即，眼珠子瞪得溜儿圆！</p>
“你买到货了？！”</p>
杨树龙震惊极了！</p>
他昨天就过来问拿货的事情了。</p>
基本上每家杂院，推进去，一问最低都是一两千元起步。</p>
毕竟，他们从鹏城穿过防护网运输出来也是有风险的。</p>
这几百块钱的货物，谁愿意给你拿？</p>
他不甘心。</p>
今天又过来问了一遍，甚至还强行想要购买，结果被对方拿着棍子直接赶出来了。</p>
他只觉得心灰意冷，却又不甘心。</p>
要知道。</p>
即便是自己口袋里的这些钱，那也是自己攒了好几年的积蓄！</p>
这年头，收破烂，是最低贱最肮脏的活。</p>
几分几毛钱收来，骑着三轮车卖到废品站，其中利润也就是一两分。</p>
挣点辛苦钱。</p>
不然，要是利润足够，谁愿意来捯饬这倒买倒卖的行当？</p>
如今。</p>
沈琰这一开口就是三毛钱的提成，对于杨树龙来说，不亚于兜头给他砸了一个大饼！</p>
三毛钱！</p>
这可是三毛钱！</p>
杨树龙咽了咽唾沫。</p>
他有些不敢相信，瞧着沈琰，又问了一遍。</p>
“你说的，真的假的？帮你卖东西？卖啥？不会是违法的玩意儿吧？”</p>
沈琰没好气瞪了他一眼。</p>
“说啥呢？！”</p>
沈琰慢条斯理道，“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p>
杨树龙：“……”</p>
可拉倒吧！</p>
沈琰当下，大致将具体的事情都杨树龙说了一遍。</p>
“都是一些小电器，我这一次拿货，半导体收音机最多，这玩意儿在京都那些胡同巷子里最好卖，你收破烂，认识的人多，路子也广，咋样？试一试？”</p>
沈琰笑着道。</p>
收破烂，那可真的就是用脚步丈量京都。</p>
一个个像是迷宫一样的胡同，他们进去门儿清！</p>
谁家有钱，今儿个吃了荤菜，谁家发了工资，开开心心去外贸商店买了酒心巧克力。</p>
等等。</p>
要想真的卖货挣大钱，自己跑起来，将货送上门，这才是王道。</p>
杨树龙显然心动了。</p>
他今年四十多了。</p>
收破烂这事儿，他干了二十多年！</p>
谁家真有钱，谁家装阔儿！</p>
没人比他更清楚！</p>
杨树龙当下站起来，瞧着沈琰，炯炯有神点了头。</p>
“成！我跟着你干！只要能挣到钱！我啥事儿都愿意做！”</p>
这事儿定下来，沈琰又带着杨树龙去买了一身新衣裳。</p>
和陈马龙碰面后，敲定了带货回京都的事情。</p>
一天后。</p>
事情安排妥当，沈琰和杨树龙就带着货物坐着火车回京都去了。</p>
…………</p>
两天后。</p>
京都，四合院内。</p>
这会儿是吃午饭的时间。</p>
苏幼雪做了饭菜，放在桌子上，正在给两个小家伙夹西红柿炒蛋。</p>
郑红霞吃完饭，擦了擦嘴，一侧头就看见叶敏杰魂不守舍的坐在一旁。</p>
风一吹，饭早就冷了。</p>
他端着碗，拿着筷子，愣是一口饭没吃。</p>
“阿杰？怎么回事？这都两天了，你每天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出什么事了？”</p>
郑红霞皱着眉，沉声问道。</p>
叶敏杰猛地被惊醒。</p>
他赶紧摇头，胡乱扒了一口饭进嘴里，神色难看的摇了摇头。</p>
“表，表姑，没事，我店里还忙，吃完饭还得去卖东西呢！”</p>
叶敏杰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p>
郑红霞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后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杰，若是有事，可千万不能瞒着，遇见困难，不能逃避，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才是。”</p>
叶敏杰赶紧点头应了。</p>
只是。</p>
此时此刻，他压根食不知味！</p>
满脑子都是这两天店里发生的事情！</p>
三天前。</p>
店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p>
一些原本商定好来店里买东西的学生，他还没张嘴，人就跑了。</p>
叶敏杰第一次做生意，完全没经验。</p>
这年头，家家户户做生意都是藏着掖着，即便是真的放下脸，出来开张了，那也基本上都是“哑巴生意”。</p>
更别提叶敏杰这种从公职人员转行做生意的了。</p>
他狠狠心，甚至走到店门前叫卖。</p>
可惜收效甚微。</p>
叶敏杰脑袋里乱糟糟的，压根不知道等沈琰回来后，这事儿要如何收场！</p>
“笃笃……”</p>
然而。</p>
越怕什么来什么。</p>
就在叶敏杰胡乱塞下一碗饭，准备起身去店里守着的当口，门外响起敲门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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