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遗憾第297章：有些事不做他会后悔一辈子294
郑红霞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放进箱子里，这才准备起身出门去熬药。</p>
然而，一开门就瞧见了叶敏杰。</p>
他站在院子里，看见自己出来，眼神定定的盯着她。</p>
郑红霞一愣。</p>
“敏杰？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p>
西单电器店开门得八点，这才五点不到，天都是黑的，郑红霞是因为自己房间里还点了灯，所以才能瞧清楚他。</p>
按照以往，叶敏杰怎么说都是七点起来，怎么今儿个起这么早？</p>
叶敏杰盯着郑红霞，道：“姑，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p>
他盯着郑红霞，神色悲痛极了，就像是刚刚才发现这个消息似的，盯着郑红霞，道：“这么大的事儿，姑你怎么还瞒着我呢？”</p>
郑红霞有些蒙。</p>
她第一反应就明白叶敏杰知道自己得病这事儿了。</p>
“敏杰啊……”</p>
郑红霞顿了顿，靠在门旁，道：“不是姑瞒你，而是这病，它说了没用，反而叫人担心。”</p>
她苦笑着，又想起那天医生说的话。</p>
该吃吃，该喝喝，高兴一点就成。</p>
明明是劝慰自己的话，对于她来说却如同判了死刑。</p>
郑红霞不是没有崩溃过，也想过告诉沈琰和叶敏杰。</p>
但是，念头一转，却又打消了这个想法。</p>
何苦叫他们为自己担心呢？</p>
协和说治不成，那就是治不成了。</p>
如今她能去港城，走完剩下的日子，和自己儿女待在一起，已经很快慰了。</p>
郑红霞又和叶敏杰说了一阵，这才总算是说明白。</p>
叶敏杰低着头，不吭声，见郑红霞走过来准备熬药，他这才开口：“我帮你吧。”</p>
郑红霞笑道：“没事儿，我自个儿能行！你还有你自己的……”</p>
“姑，你今天就要走了，我也没尽尽孝。”</p>
叶敏杰顿了顿，道：“你生病了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这药我帮你熬了吧。”</p>
话说到这里，郑红霞就不再坚持了。</p>
她道：“那成，今儿个就别做早饭了，门口的卤煮铺子，还有驴肉火烧，我都买些回来，咱吃个痛快！”</p>
郑红霞说着，捡了一件外套套着，抄着兜朝着外面走出去了。</p>
叶敏杰从从挂在门梁上的篮子里，拿出一包中药，放进郑红霞经常熬药的小罐子里，加水，又烧了一小炉子的炭，这才放上去熬煮。</p>
炭火温度很高，咕嘟嘟很快就把中药熬煮开了。</p>
整个小院子里顿时漂浮着浓郁的中药气味儿。</p>
在这个初夏的清晨，热气氤氲，白色的雾气混合着浓烈的药味儿，一瞬间凝结在叶敏杰的眼镜上。</p>
白蒙蒙一片，瞧不清他眼睛里晦暗的情绪。</p>
…………</p>
今天下午沈琰要和郑红霞出门，因此两人早早的就吃了中饭。</p>
苏幼雪送着两人到了车站，又将一个水壶递给了郑红霞。</p>
“大娘，这是上午剩下来的药，你可别忘了。”</p>
苏幼雪叮嘱道。</p>
郑红霞点点头，接过去，顺手拧开就喝了。</p>
“杯子就别带着了，太沉了。”</p>
她说着，将杯子递还给苏幼雪，之后和沈琰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直奔火车站。</p>
郑红霞虽说一直在京都，但是火车站，汽车站，她压根都没来过。</p>
如今瞧着这日新月异的祖国和建设面貌，只觉得一颗心没由来的在胸腔里激荡起来。</p>
“大娘，咱们先去羊城，再从羊城去港城。”</p>
沈琰手里拿着车票，笑着道：“羊城距离港城很近，隔着一条港城街就是了。”</p>
这会儿距离十二点的火车还有一段时间。</p>
沈琰当下将羊城发展得日新月异都说了一遍，郑红霞听得津津有味，整个人面色都红润了不少。</p>
“咱们祖国发展的好啊！”</p>
郑红霞攥紧拳头，颇有感慨：“还是得出来走走，瞧瞧才行，不然这辈子……”</p>
然而，这一次，郑红霞话没说完，她的脸色却陡然间一白。</p>
沈琰一愣。</p>
赶紧伸手扶住她：“郑大娘？怎么了？”</p>
郑红霞的脸色瞧着太不对劲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叫她痛苦的蹲下身子，浑身都在发抖。</p>
疼。</p>
剧烈的疼痛。</p>
自从得了癌症之后，郑红霞对于这种疼痛已经习以为常了。</p>
只是这一次，来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猛且剧烈。</p>
她甚至呼吸都感觉到了困难。</p>
沈琰这会儿再怎么心大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p>
“郑大娘？！郑大娘！”</p>
他喊了两声，郑红霞却都已经疼得听不着了。</p>
沈琰赶紧起身喊人。</p>
周边围上来了不少乘客，郑红霞疼得倒在地上，咬着牙，闷哼着，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p>
真疼啊。</p>
当年自己身上吃了好几颗子弹，没有麻药，直接烧红的刀子消毒，就把肉割开取出弹头。</p>
那会儿她都能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熬住了。</p>
可是这癌，怎么就这么疼呢？</p>
郑红霞有太多的不甘心，她张张嘴，原本想要喊沈琰给自己拿止疼药，但是没多久她就疼得失去了意识。</p>
……</p>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p>
隔着窗户，能够看见外面漆黑的一片。</p>
郑红霞躺在病床上，意识迷糊漂浮，她看见沈琰，想张开嘴说什么，却见后者对着自己摆了摆手。</p>
一旁，叶敏杰红着眼睛，正在和沈琰说话。</p>
“表姑她得这个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p>
叶敏杰声音哽咽，“刚才医生说了，肿瘤长的太快，没几天了，让咱们做好准备。”</p>
沈琰顿时就不再说话了。</p>
他胸口堵得慌。</p>
就像是兜头被人打了一个闷棍。</p>
“我出去一会儿。”</p>
沈琰瞧了一眼郑红霞，对着她露出一个笑脸：“大娘，没啥事儿，好好养病，我马上就回来。”</p>
沈琰只觉得病房里压抑的慌。</p>
他待不下去了，走出门，一眼就瞧见坐在外面长椅上的沈军等人。</p>
一个个全都面色凝重，瞧见自己出来，沈军立刻站了起来。</p>
“醒了吗？”</p>
沈琰点头，又看见趴在椅子上写作业的沈浩，道：“哥，你带着嫂子和浩儿还有幼雪他们都回去，这里我和敏杰看着就成。”</p>
沈军还想说什么，却顺着沈琰的视线看见正在认真写作业的浩儿，当下点点头，不再说话了。</p>
“明天我给你送饭来，有啥事儿别憋着，听见没？”</p>
沈军不是傻子。</p>
来这里这段日子，他是打心眼里瞧出来沈琰是把郑红霞当亲人看待的。</p>
这老太太，尤其是对孩子，是真心诚意的好。</p>
沈军说完，招呼着几人起身，带着他们回四合院了。</p>
沈琰脑袋里有些乱，想了想，走进了医生办公室。</p>
医生瞧见是沈琰，当下也认出来了。</p>
他道：“是来问病情的吗？”</p>
沈琰点头，定定的瞧着他，半晌才艰难开口：“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p>
虽然明明知道结果，他却仍旧忍不住开口问。</p>
是啊。</p>
这可是癌。</p>
即便是时间线往后推个几十年，在医学界尚且都没有攻克的特效药。</p>
更何谈是这个八十年代的初期？</p>
医生面露遗憾，摇头：“她之前就一直来瞧这病，我说西药目前是治不好了，她说她回去试一试中医。”</p>
“可惜估摸着是吃坏了，不然的话，还能多活一两个月。”</p>
癌细胞这玩意儿，谁也说不准。</p>
医生说完，又是冗长的沉默。</p>
沈琰只觉得压抑极了。</p>
他点点头，道了谢，转身走出了医院。</p>
在医院的这两天，郑红霞一直都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p>
直到三天后，才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整个人瞧着精神气儿也好了不少。 郑红霞睁开眼，看见自己，形销骨立的脸上努力露出一个笑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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