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门逢春至第303章 九华篇之计策
袁姑娘半躺在床上， 抱着一只?通体雕花的白铜水烟壶，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雾袅袅上升，金九华不习惯这个味道， 伸手将窗户推开， 又?在香盒里添了一块苏合香饼。晚风带着水汽扑了进来， 将热气冲淡了些。</p>
她?脸上露出些愉悦的神情，眼神也迷离了。他沉声道：“大同军中原来也时兴抽水烟， 抽多了的人筋骨酸软浑身乏力，又?咳出黄水，都是我亲眼见过的。督公严令禁绝， 将烟具都尽数毁去， 才?好了些。”</p>
袁姑娘哀求地望了他一眼，他叹了口气， “疼就是病了， 有病就治。”</p>
他把药碗端到?床前：“先喝了吧。”</p>
她?犹豫了一会， 将水烟壶放下， 慢慢喝了药。他点点头，又?将一叠衣服拿过来：“府里给下人们新做的衣裳， 外衣中衣都有， 让他们给你拿了两件小的。”</p>
他在榻上躺下了：“以前我在督公身边伺候， 也是睡榻。你不用害怕。这两天?我得看着你， 一个眼错不留神， 你寻了死， 我得吃挂落。”</p>
她?把帐子落下来，摸索着将衣服换上， 又?走?下床来，提着笔仔细写了个“谢”字。</p>
他将纸拿起来看了一眼， 苦笑道：“不必客气。你是督公府的客人，不能慢待。”</p>
一宿无?话。到?了清晨，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一室幽暗。她?像是疼得厉害，低低地?哼着，在帐子里辗转反侧。过了一阵，她?又?抱着水烟壶抽起来。</p>
他听的分明，也就不再阻拦，只?是叫人请了黄大夫过来诊治。</p>
黄大夫给她?认真诊了脉，看了舌苔，为难地?说道：“浑身僵直疼痛，怕是痹症。这病因多是住所阴暗潮湿，骨子里进了寒气所致，遇到?阴雨天?，便?要发作。痹症极难治愈，受不得寒凉，又?不能劳累，不能动气。花力气勉强调养着，尚能自理。当务之急，还是补气养血。”</p>
她?听得分明，就笑了笑，神色很平静。金九华送走?了大夫，正色道：“一时半会治不好也罢了，慢慢寻着，名?医很多。”又?叫外面送早饭过来。</p>
他吃了两个鸭油烧饼和一碗老卤面，打?了个饱嗝，笑道：“真好吃，汤也香。”又?问她?：“你吃不吃？不吃后悔。”</p>
她?拣了一块米糕，勉强吃了两口，将药喝了，仍回床上不停地?抽水烟。</p>
外面的雨很密，噼里啪啦地?落在院子里，带着青草的气味。袁姑娘睡一会，便?疼得醒了，始终睡不实。</p>
他们就这样相?对过了几天?，金九华索性将文书?拿到?屋子里来看，也不再出门，只?是日夜守着。</p>
到?了第四天?早上，他还没睁眼，忽然听见响动，一看竟是她?起了身，提着吊子，正在往水盆里倒水。</p>
他赶忙接过来：“不用你动，是要洗脸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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