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池鱼无过反遭祸(二)(1/1)

作者:休息的云

隆庆中兴第271章 池鱼无过反遭祸(二)

严嵩希望方钝赶紧出来视事,好配合自己打击东南的这帮官员,这也关系到自己的家乡,方钝只得答应严嵩复出视事。 方钝回户部办事后,当即就上疏反对大规模的减税行为,要求朝廷制止并驳斥地方官员蠲免赋税的奏疏。此举当然引起了大批东南籍官吏的反对,尤其是科道,纷纷上疏弹劾方钝,认为他搜扩无度,压榨百姓。 徐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严嵩知道,徐阶在背后挑动自己的门生,没少上疏谈论此事。 不过不管怎么弹劾,内阁和嘉靖就是采取不动如山的态度,对所有的奏疏一律留中不发,静观其变。 裕王府内,朱载坖正在和讲官们说起此事,现在言官们疯狂弹劾方钝,大有不扳倒方钝誓不罢休的架势。 李春芳劝朱载坖最近谨言慎行,不要被言官逮住什么把柄,否则现在被这些疯狗言官咬一口,肯定是极为麻烦的。最近科道言官跟疯了一样,到处弹劾部院大臣和巡抚总督。 朱载坖便问道这是为何。 高拱笑笑,还不是因为京察,这次京察,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严嵩、徐阶、李默都想利用这次京察大展身手,排除异己,而本该与吏部尚书一道主持京察的左都御史屠侨现在已经病重,不能理事,右都御史鄢懋卿一向被这些言官们看不起,没人管他们那就真是疯狗出笼,到处咬人了。 这次很明显又是徐阶在背后煽风点火,煽动言官弹劾方钝,不过朱载坖不明白的是,大明现在这个户部尚书可不好当,方钝已经都被搞得焦头烂额了,徐阶把方钝搞下去,未必能够找到一个比方钝更好的户部尚书来。 对于朱载坖的疑问,高拱等人只是笑笑,朱载坖还是太年轻,看不出来其中的深意,徐阶和严嵩都是老狐狸了,他们两人就像两个高明的棋手下棋一样,没有一招一式的闲棋,看似无关紧要的棋子,绝对都是大有深意的。 高拱等人就为朱载坖详细解释了一下此事,现在左都御史屠侨病重,更易左都御史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严嵩、徐阶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当然现在看来严嵩的赢面要大得多,毕竟严党的骨干鄢懋卿现在就是右都御史,从右都御史转任左都御史,还是比较顺理成章的事。但是严嵩也知道,鄢懋卿想坐上这个左都御史的位置,恐怕有点困难,最大的障碍就是吏部尚书李默,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让鄢懋卿上位的。 而且他作为吏部尚书,主持廷推,在这件事情上有充分的主动权,严嵩也拿他没什么好办法,同时徐阶也有自己的打算,徐阶心目中的人选是周延。 周延是江西吉水人,现任南京吏部尚书,嘉靖七年时,任兵科给事中。时议新建伯王守仁罪,将夺其爵。周延向皇帝上书直言:“王守仁立直节于逆瑾(刘瑾)构乱之时,紏义旅于先帝(明武宗)南巡之日,且其倡道东南,四方慕义,建牙闽广,入寨底平。今欲以一生,尽弃生平,非所以存国体、昭公论也”。 周延的政治倾向就不用多讲了吧,这是铁杆的心学门人,徐阶的天然政治盟友,从品级上来说,从南京吏部尚书转任左都御史也算是正常的事情,不过要让周延坐稳这个左都御史,那肯定要把鄢懋卿搬开,否则就算周延坐上去了,恐怕这个左都御史的位置也不会稳当。 所以徐阶心心念念的就是把鄢懋卿从右都御史的位置上挪开,但是有严阁老在,这事怎么好办。徐阶于是就想了一个迂回之策,指使手下的人弹劾方钝,令方钝去职后,他再举荐鄢懋卿做户部尚书,这样的话周延进位左都御史就扫平了障碍。 同时严嵩也知道,现在的户部,这个家可不好当,只要鄢懋卿坐上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徐阶指使党羽,总能够找到弹劾的把柄,日久年深,不怕他鄢懋卿不倒。 为什么徐阶对这个左都御史这么在意?因为徐阶很清楚,他的底牌就是清流和言官,而清流和言官的头儿,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若是找个严党来当这个左都御史,那徐阶的这些党羽,他们的作用就会削减大半。同时都察院不光是科道机关,更是三法司之一。 现在严嵩控制着刑部和大理寺,利用朝廷法司对自己的政敌大加迫害,肆意定罪,若是自己能够控制都察院,就能够在法司上与严嵩扳扳手腕,尽可能的保全自己的羽翼。 更重要的事,现在马上京察了,左都御史作为与吏部尚书一道负责京察的大臣,份量不可谓不重,一旦获得都察院的支持,徐阶就有把握逐步剪除严嵩的羽翼,步步逼近。 而严嵩对徐阶的意图也是洞若观火,所以利用徐阶既想为自己的家乡谋好处,又想谋取左都御史的心思,给徐阶在嘉靖面前狠狠的挖了个坑,借嘉靖之手狠狠打击了一下徐阶手下的这帮御史言官。 同时力保方钝,请他出来视事,只要方钝没事,徐阶就没有办法把鄢懋卿搬开,严嵩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拖,屠侨虽然病重,但是还没有死,本人也还没上疏请辞,嘉靖不可能免去屠侨的职务,但是屠侨显然已经无法履职了,鄢懋卿作为右都御史,都察院的二把手,可以理所当然的代替屠侨,参与京察。 对于严嵩来说,屠侨此时病重,真的有如神助,使得鄢懋卿实际上成为都察院的一把手,徐阶当然急于想把鄢懋卿搬开,否则京察之中,鄢懋卿利用自己的权力,大肆打击徐阶,那会让徐阶元气大伤的。 几人正在讨论此事,突然李开先派人来给朱载坖送信,说是有人弹劾朱载坖和诸位讲官,朱载坖有些无语,自己只不过是好好看戏,什么都没干,怎么也被这帮疯狗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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