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饮食男女第167章 方圆
四合院之饮食男女正文卷方圆在机关单位里最忙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答案有可能是周一,也有可能是月末岁尾,但提起重要的会议结束后的那段时间来,说是最忙碌的日子恐怕没人会否认。 如果重要的会议在周一,周一的工作放在周四呢? 影响双重叠加,单位里的人一定是叫苦不迭。 一周七天时间,因为开会用了三天,剩下的工作都压缩在了后三天,本就不充裕的时间再加上会议精神的宣贯和学习,就更显得捉襟见肘了。 不过忙也分大小王,也分轻重缓急,各部门主要负责人的工作因为滞后性的原因并没有都堆在今天。 那今天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在忙什么? 轧钢厂九个单位和部门的主要负责人都涉及到了调整,今天是调整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反问道:“王敬章会降职使用?” “不会” 谷维洁注视着李学武,随后说道:“所以我极力推荐萧子洪来保卫处”。 “呵~” 李学武冷笑了一声,他明白谷维洁的意思了,工作组推荐王敬章来保卫处不是任副职,那意思就很明显了,取自己而代之呗。 这一招釜底抽薪他常用,没想到差点被人家给抽了薪。 谷维洁也明白李学武的冷笑是什么意思,一个是王敬章不敢来,另一个就是王敬章来了就甭想走的意思。 “没必要,保卫处不可能是铁桶一块,也不能是铁桶一块” 谷维洁看向李学武微微眯了眼睛说道:“除非你不想再进步了”。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理解谷维洁说的没必要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没必要抵制这种安排罢了,保卫处又不可能是他家的。 只要是身在局中,那就得按照这个游戏规则来,没有人能一直赢。 李学武也并不反对这种安排,他不觉得萧子洪是一种威胁,孙健的威胁就更无从谈起了。 谷维洁看了看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说道:“萧子洪本就是降级使用,束手束脚,总比臭狗屎强,孙健就不说了,你自己想想吧”。 跟李学武坐在办公室里谈话,谷维洁少了一些顾忌,丝毫没有客气地把王敬章比作了臭狗屎。 其实这也是王敬章在轧钢厂现实地位的真实写照,人人都拿他当一坨臭狗屎,无非就是依赖工作组耍无赖而已。 他现在搞的那些事,弄的那些小动作,谁愿意招惹他。 中层干部们都想着作壁上观,看着上面干,看着下面乱,谁会下场。 也就只有他,跟上面搅和了一顿,又跟下面的工人搅和在了一起,真可谓是搅屎棍子。 面对李学武似是诘问的态度谷维洁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在意,说完这些话便站起身,示意了谠委楼方向说了今天她也忙,就出门去了。 李学武送到楼梯口,路上两人没再谈及这个话题,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谷维洁承认她在名单出来之前就知道了,也承认了没有主动告诉李学武的事实,可这有什么错吗? 她是领导,作为谠组干部自然是有义务要对组织工作进行保密的,凭什么要跟李学武说? 李怀德还知道呢,李学武还能埋怨李怀德不事先通知他不成? 不说这份名单是到会议的最后一天才确认的,且说这些意见还用得着跟李学武来汇报或者征求意见? 这是轧钢厂,这是工作,不是过家家呢。 今天谷维洁给李学武解释的已经很清楚了,名单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掺杂了多方的意见,也是多方妥协的结果,并不能说单纯的代表谁的意见。 要说孙健来保卫处没有厂长的意思这李学武不信,那于德才去服务处也是厂长的意见? 这种事情互相扯皮到最后是说不清道不明了,七八个人在一起讨论,谁多谁少各自心里都有了数。 分配是一回事,到了各自的盘子里最后能剩下多少又是一回事。 就像孙健,都知道他以前是厂长的秘书,但到了保卫处就得干保卫处的活儿,他能发挥出多少影响力已经不是杨凤山能控制的了,全靠他自己。 能在保卫处打开一片天,那他来保卫处的意义就扩大了,如果在保卫处待不下去滚蛋了,那他来保卫处的意义就没了。 他既代表了厂长,可实际上他只代表他自己,在一切争端尘埃落定之前,他都只是他自己。 萧子洪也是一样,到了保卫处,他也得从头做起,工程处的事已经翻篇儿了。 “处长” “都安排好了?” 李学武正在办公桌后面批示文件,沙器之进来打了招呼后,一边收拾着茶几上的茶杯,一边回答着李学武的问题。 “办公室早就收拾妥当的,董书记的东西本就没有几样,已经都交给炼钢厂的同志了” 沙器之将李学武的茶杯又添了些热水放在了李学武的左手边,嘴里又说道:“于副处长同孙主任已经交接完了,我送的他下楼”。 “嗯” 李学武嘴里应了一声,随即在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意见和签名。 保卫处三楼有两间给领导准备的办公室,一间是处长的,比较大,带个小休息间,一间是副处长的,较小,不带休息室。 当初保卫处从主办公楼搬迁过来时,距离付斌退休还有一个月,董文学已经确定是接班人了。 付斌谦让着不搬了,省的费事,可董文学一力请了他搬到新办公室办公。 付斌出事后,李学武升保卫处副处长,董文学懒得从副处长的办公室再搬家,就让李学武在大办公室里办公了。 也是没几天,董文学调去炼钢厂兼职,那副处长的办公室又闲置了下来,直到今天才有了正主搬进去。 因为李学武是厂里的副书记,也是保卫处谠组书记,还是厂办明确的保卫处负责全面工作的副处长,所以在办公室的使用上面并没有争端。 同样的,在保卫处的工作权限上也没有争端,李学武是一把手,毋庸置疑。 “年中会议精神学习活动各部门都在搞,车间那边比机关还要热闹” 沙器之意有所指地说道:“借着大学习、大讨论的风,工作组安排下去的调查组深入到了一线工人中去收集意见和建议,下面对年中会议的内容有很多看法呢”。 “是嘛,这是好事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换了一份文件,抬起头看了沙器之一眼后说道:“工人参加管理和审议管理是组织赋予他们的权利,也是他们实行监督的义务”。 “这是当然” 沙器之点头道:“所以工作组才收集了那么多的意见和建议啊,不过工作组那边好像不太满意”。 看着李学武端着茶杯喝茶,沙器之便知道领导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了,便展开了说道:“下面有声音反对景副厂长在大会上的发言,从团结和用工的角度上进行了反驳和提出意见”。 “团结?呵呵~” 李学武对这个观点是嗤之以鼻的,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是谁给这些人出的主意,还从团结上找事儿。 团结什么? 现在厂工人都是三个一伙,五个一串儿的各个组织层出不穷,今天喊这个口号明天又去参加那个讨论的,他们自己就团结了? 景玉农在大会上的讲话无非就是针对联合企业的用工制度进行了全方位的解释说明和阐述结论,扯团结什么事。 沙器之也看见了李学武脸上不屑的冷笑,轻声解释道:“跟景副厂长在发言时的态度有关,下面的人说她蛮横不讲道理”。 “跟谁讲道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着沙器之问道:“是检查组里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是,不过并没有参与讨论” 沙器之很谨慎地回答道:“他们也就是听了,回来跟我说了,咱们处室是没有这些话传出去的”。 毕竟今天的工作刚刚开始,从车间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也是刚刚到,但以机关传播消息的力度和习惯来看,这件事要能瞒过中午饭去,李学武都从三楼跳下去。 除了机要科,全厂机关就没有个保密的地方,人人都长了耳朵,也特么长了嘴,要是不说闲话多屈得慌。 “这件事荒唐的很”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茶杯,靠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政策制定是要听取多方的意见,但没有事后还要听的道理,难道厂长办事还得请教一线工人嘛?毫无道理!” 沙器之看向李学武有些不解地抬了抬眉毛,这下面的声音反对景副厂长,为何处长却是不满的态度。 不是说……难道说……还是……? 什么都不是,李学武也看出沙器之的疑惑和胡乱猜测的心了,拿起钢笔敲了敲桌子,说道:“决策者和执行者的职责要分开,混为一谈还怎么做工作,这个口子能开?” 沙器之瞬间明白了过来,不是他想的那样,敢情是屁股决定了脑袋。 干部决定方向,工人只管执行,要是工人也参与决策,那到底听谁的方向? 今天下面有声音反对景副厂长,那明天各处室的工作就甭做了,命令都发不下去。 李学武不满的不是下面反对景副厂长,而是不满下面对这种制度的不满。 要说对景副厂长所负责的工作不满意,提意见,这都是正常的,李学武才不会发表意见呢,扯什么团结啊。 “跟突击队说一下,最近着重宣传批评与自我批评,纠正错误的风气,改正不良的作风,严格执行上面“一手抓变革,一手抓生产”的号召和指示”。 “是,明白了” 沙器之在笔记本上记录了李学武的要求和决定,同时也备注了这个工作的后续跟踪内容。 于德才调离,综合办的业务一部分交给了新来的孙健,一部分则是交给了沙器之。 交接工作于德才是跟李学武汇报过的,按照李学武的要求,青年学习突击队交给沙器之来管理和指导。 “跟突击队说一下打个申请上来,把宣传物料和学习资料多准备一些,加大宣传力度,可以在车间一线发展学习小组嘛” 李学武微微皱眉,手指敲着桌面吩咐道:“既然保卫处的青年突击队被工作组定义为先进的学习和进步代表,那就要有个代表的样子,把影响力做出来,把工作做出来”。 “明白了” 沙器之点头应是,这是他在接手突击队后李学武交给他的。 可工厂对生产的重视不是去赈灾,不是去搞贸易,不是去提出发展意见就能比得了的,轧钢厂的核心永远都是生产。 现在出现聂成林被李学武玩了一把釜底抽薪,杨凤山宁可从外面调人都不敢把这两个部门交给李怀德,不就是不敢送了手里的权嘛。 为啥办公室交给了新来的程开元,这里面说不定有多少讨论和妥协的意味呢。 结果已经很明确了,程开元在工作上一定是支持厂长的了。 那李怀德怎么办? 为什么没有在会议上出现争端或者传出什么非议呢? 这就是李怀德以退为进,谋求更多基础利益,择机再发展的套路了。 简单的说就是李怀德摊牌了,不玩了,放弃以抓生产进步的道路了。 舍弃所有在这方面的努力,用来换取董文学进厂办、谷维洁进厂办、李学武进谠委等一系列的增加话语权的措施。 尤其是在贸易项目上的专注与执着,放弃保卫处,任由谠委提了李学武去纪监,将保卫处的实际管理权限挪去了谠委那边,也要掌控贸易项目相关的三个部门。 既然生产抓不了了,那就抓点实际的,后勤、销售和调度在他的手上,他想干点啥就不缺钱了。 说是给居民区项目筹集资金,可那些资金都在账目上流动,怎么用还不是他说了算。 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为什么要舍弃原来的布局? 因为他现在发现,不用去争那个常务副也能实现权利的再进一步,方法就是李学武现在做的,掌握大学习、大讨论的发展方向和布局。 杨凤山要抓生产,找来了程开元一起抓,联合景玉农也一起抓,那李怀德就让他们抓,他自己选择抓变革总行了吧。 大学习、大讨论活动在轧钢厂里已经开展了两个多月了,可有谁真的玩明白了吗? 工作组来了开始玩,从搅和厂班子,到祸祸中层,现在又去基层当搅屎棍,他们是稀里糊涂,把这个活动玩的是稀碎啊。 服务处的王敬章看见工作组玩他也玩,玩来玩去被别人玩了,就连玩他的是谁都没搞明白。 下面的工人见风就是雨,也开始接着居民区项目和联合企业项目的事还是玩儿,玩到现在还是大讨论的阶段,连核心思想都没确定呢。 大字告倒是贴了不老少,举报信也跟风写了很多,可有哪个是他们弄下来的嘛? 最近下来的那两个也不是这股风吹下来的,那是早就准备好的,就等借东风呢。 要说玩的比较好的可能就是保卫处了,因为保卫处有个青年突击队。 跟服务处搞的那个四不像可不一样,保卫处培养的这个是有思想,有手段,有学习内容,有宣传方向的实力组织。 工作组为什么一心要提王敬章去谠委,谋求不得转而谋求来保卫处撬了李学武的岗,还不是看见保卫处的厉害之处了嘛。 本身保卫处就是一柄利剑了,现在又多出一柄深藏剑鞘随时等待出鞘的利剑,谁能不眼馋和畏惧。 既然他们想看看这柄利剑,那李学武就把剑甩出去,接剑的人就是李怀德。 沙器之看不懂这些,但领导说了他就严格执行,但在离开前,他还是把上午发生的事给李学武汇报了完全。 面对厂一线工人所提出的意见,以及解除景副厂长主管联合企业的权限的建议,工作组不予采纳,并且在现场就给予了回复和批评。 批评的方向跟李学武的想法是一致的,但就工人们的意见,工作组也是准备就相关会议的内容进行重新审议。 其实沙器之不用都说完李学武也知道下面有这种意见是什么原因,等他说完就更不用李学武来猜了,谁会因为景副厂长解除了对联合企业的管理权而受益啊? 当然不是李怀德的,他已经换了个赛道,怎么可能还会惦记联合企业。 更不是李学武了,他现在必须跟李怀德一个赛道啊,所以更不会去惦记联合企业了。 包括李怀德这一系的人,因为贸易项目和炼钢厂工业区的缘故,对联合企业已经失去了兴趣,谁还会在意这个。 唯一惦记这个的,并且想要从中受益的,还不怕景副厂长的,就只有那块臭狗屎了。 别忘了会议召开前,这人可是带着服务处的人没少搞事情。 也别说这个时候的人都是淳朴的,没有其他心思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臭狗屎就没有人支持了吗? 也不是! 只要臭狗屎提出的意见是对某些人有利的,他们哪管这人是不是臭狗屎,哪管这意见是不是对厂里有害的。 自私是人类的天性,所以哪怕是臭狗屎,他们也能捏着鼻子支持。 “李书记,忙着呢” “萧副处长” 沙器之刚跟李学武说完话,萧子洪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可真是巧啊。 萧子洪进门打了招呼,沙器之也是跟着打了招呼,做了迎接的态度。 称呼上很明确,在这里,只能称呼他为萧副处长,虽然李学武也是副处长。 在外面可能有人会称呼他为萧处,但在保卫处,这里的人永远都不会称呼错,这是正治问题。 萧子洪笑着同沙器之点了点头,随后紧走几步,同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的李学武握了握手。 “子洪同志,坐,别客气” 李学武笑着招呼他坐在了办公桌的对面,嘴里客气地说道:“以后就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了”。 萧子洪自然明白李学武邀请他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意思,他又不是没当过一把手,怎么看不明白。 不过他现在是降级使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不能不低头。 就像谷维洁所说的那样,他现在是“戴罪之身”束手束脚,还是要适应一段时间的。 不仅仅是适应保卫处的工作,同时也要适应这种身份的变化。 再一个就是适应他因为犯错误而不敢再轻易做工作的态度。 李学武请他坐在了办公桌对面,就代表李学武在很明确的告诉他,在保卫处,谁是核心,谁是一把手。 厂谠委、厂办公会议在做重要决定和部署的时候还有开会商议的程序,但在各处室里是没有这个的。 因为各处室就已经是执行层了,还商议什么,干就完了。 处室比科室,比更基层能有的优势是它能调动所有的力量来执行决策层布置的工作,协调其他部门一起做,并且有收集反馈和做补充的能力。 处长之于副处长,可比厂长之于副厂长要权限分明的多。 以前付斌时代,董文学在决策上是不敢有其他意见的,文件一支笔,最后一定是要由付斌来做决定的。 坐在李学武的对面,面前是沙器之出去时端来的一杯茶,萧子洪便开始了保卫处的工作生涯。 对于李学武他是不陌生的,虽然两人没有业务上的接触,但在工作和日常生活中是有接触的,食堂、开会、上下班都有遇到。 萧子洪三十八岁,比李学武整整大了十八岁,做到工程处一把手也是靠实打实的成绩。 这一次的退步虽然在理论上来说不意味着以后不能进步了,但他的天花板已经形成了,且是牢固的那种。 但三十八岁又是一个男人追求理想和事业最好的阶段,懊悔和不甘在他心中徘徊,而来保卫处,又有了一种无奈和心酸的情绪。 三十八岁了,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当副手,以前共事,他是正处,李学武是副处,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坐在一起还是有自信的。 但现在李学武坐在办公桌里面,他坐在外面,又是一种境地。 李学武昨天回去后也思考过应该怎么面对萧子洪这个外来客,一个正处降级来给他当副手,还是比他年龄大的,实在是不好办。 思来想去,李学武还是决定公事公办,这样谁都不用别扭了。 李学武不想跟他客气,也不跟他讲什么长者和资历,只谈工作和分工,职责以内的可以谈,职责以外的想都不要想。 今天是两人搭班子的第一次会面,李学武没请他去沙发那边,就是想把这种关系确定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